也不是麻木,只是過往的人格被徹底打破,然后隨便重塑了一個新的。
沒人在乎這個人格是否扭曲錯位,他就是這么扭曲著活到現在的。
蘇格蘭不太會回憶過去,也不會去想未來。
很多事情都變得無所謂了,或者說,這個世界上,好像也沒什么東西是真正有所謂的。
他的生活里充滿謊言,以至于有的時候他會覺得,這個世界都是由謊言構筑的,原本就沒什么真實。
那么她為什么會叫出那個名字呢?巧合?還是因為她身上有什么他觸及不到的?
他好像真的開始對她有點興趣了。
除開本能欲望之外的興趣。
她眼神還有些迷離,似乎還沉浸在那個吻的余韻里,好半天,她才后知后覺地露出愕然的神情,像是惹禍之后逃離現場忘了毀尸滅跡、結果被大人點破的小孩子一樣。
摩天輪的格子還在緩緩移動,里面的空氣卻好像已經靜止了似的,他看著她,耐著性子等她的回應。
直到格子間門轉過了小半圈,她才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了似的又重復了一遍。
“景光。”
她說。
“我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是,諸伏……景光,呃,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我知道一點……只有一點關于組織的事,還有關于,你們的事,公、公安的事……”
哦?是嗎,她甚至知道組織。
看來她說出那個名字不是巧合。
蘇格蘭的眸色沉了沉,沒有說話,心里盤算著該怎么處置這個小家伙。
“我沒有惡意,我和那個組織也沒有關系,我沒有參與過任何事,只是知道,只是知道一點。”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來配合的地方我也可以幫你,我知道,我知道很多東西很讓人難以置信,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騙你。”
“因為、因為……”
蘇格蘭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將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摩天輪快要轉回原點了,話題沒法再繼續下去,得找個更合適的地點。
他看到了她一瞬愕然的表情。
指間門傳來了柔軟的觸感,他忍不住加大了力道捏了兩下,甚至將手指尖探進了唇瓣,于是唇色也被他的動作揉搓得更鮮紅。
收回來的時候,牽出一道淺淺的銀絲,折射著格子間門內五光十色的霓虹的顏色。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看著那張才開始恢復原本顏色的臉再次染上濃烈的色彩。
他又有點想親她了。
“說吧。”
回去的車上,他開了屏蔽器,沒人能監聽兩個人的對話,沒人知道他們在車里做什么。
她好像有點被嚇到了,說話的聲音帶著顫。他不回應,她就越發戰戰兢兢,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樣胡亂做著自己能做到的事。
蘇格蘭想,他其實也不是不能用一點輕松的話題來緩和氣氛,讓她把話說得更順暢。但被逼迫到不知所措的小獵物不也挺可愛的嗎。
她沒有別的什么可以依靠了,她只能膽戰心驚地靠近他這個端著槍的獵人,惴惴地走向她自己也無法預測的未來。
對于她說的那些內容,蘇格蘭興趣不大。
那太荒唐了,如果她口中的內容不是謊言,那這世界未免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