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闊瞪眼“你懂你說啊”
孟允棠從摔倒那一瞬間的害怕和驚慌中回過神來,覺得疼倒沒多疼,只是左手摁在了馬糞里,這可把她惡心壞了。
她氣急了,坐起身就開始找罪魁禍首,要罵人,頭一抬,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身著墨綠色圓領袍的男人。
他像棵樹一樣站在那兒,垂眸看著她。
這次他離得近,沒穿盔甲,孟允棠看得很清楚。他五官都長開了,比起少年時的鮮妍張揚,更多了幾分桀驁和冷峻,看起來比少年時更不好惹了,光是被他這樣冷冰冰地盯著,她都有種想要遁地而逃的沖動。
她怯懦地垂下睫毛,一副無力反抗所以逆來順受的模樣。
周圍的人都在探頭探腦,賀礪一聲不吭,轉身就走了。
“娘子”穗安和禾善跑過來將孟允棠扶起來。
周氏也急匆匆走到近前,看了看孟允棠,又看看帶著兩名扈從揚長而去的賀礪,感覺說什么都不合適,最后只問孟允棠“摔疼了沒”
孟允棠搖搖頭。
周氏心下稍安,吩咐奴仆去找馬倌要水來給孟允棠洗手。
出了這個岔子,旁邊看到這一幕的人又都在指指點點小聲議論,孟允棠也沒心思看馬了,和周氏出了馬行,坐車回家。
馬車上,孟允棠悶悶不樂地低著頭,沉默不語。
周氏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孟允棠眼眶紅紅地抬起臉來。
周氏低聲道“別怕,沒事了。”
孟允棠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嗡著鼻子道“他小時候欺負我,也不過說些我不愛聽的話,從沒跟我動過手。阿娘,你說他現在是不是恨我”
對于賀礪方才的舉動,周氏也不是很能理解。
她思慮著道“他若真的恨你,要報復你,甚至是打壓咱們家,都很容易。這大庭廣眾之下將你拽得摔一跤過于兒戲不說,也有失他的風度。若說這是報復,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那他為何要這樣做”
“我亦不知。”周氏將孟允棠攬進懷中,輕輕撫著她的后背,猶豫著道“若你實在害怕,要不”
孟允棠明白她的未竟之語,她坐直身子,望著周氏道“把真相告訴他嗎我不敢。張家既然敢冒領了功勞還這般囂張,當年幫著收殮尸骨的那些乞丐和浮浪兒,只怕早就被他們處置了,我手里并無證據證明這件事是我做的。看如今這情況,賀六郎若是不信我,我豈不是自取其辱”
周氏想了想,嘆口氣道“你說得有理,那這件事就先不提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孟允棠鼻音濃重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