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礪伸手握住她的腕子,神情松懈,溫聲道“好,就讓你砸一下出氣。”
孟允棠不敢相信,問“真的”
賀礪點頭。
孟允棠蠢蠢欲動“那我真的扔了”
賀礪再點頭。
孟允棠興奮起來,道“我真的真的真的扔啦”
賀礪剛欲露出無奈的神色,一朵花就砸在了他鼻梁上。
他下意識地閉了下眼,再睜眼,就見懷里的小娘子眼里滿是竊喜、表情慫慫地看著他。
他又好氣又好笑,問“這下高興了”
孟允棠點點頭。怪不得他喜歡欺負人,欺負人的感覺真好
“就這點出息。”賀礪扶她起來,“能走嗎”
“能走。暮鼓響了好久了,你快回家吧。”孟允棠道。
賀礪嗯了一聲,上了馬還要叮囑她“鸚鵡,別忘了。”
孟允棠不情不愿地道“哦。”
次日上午,晏夫人帶著晏辭到孟府登門道謝,感謝上巳節那日孟允棠與孟礎潤在曲江池畔救了晏辭。
孟府內堂,周氏坐在上首,孟允棠和晏氏母子分坐在下頭兩邊。
孟允棠再見晏夫人有些尷尬,雖然當初騙婚她和晏辭一樣是受害者,但和離真的是她哄著騙著晏辭給她寫的放妻書,沒走約定俗成的和離程序。晏夫人心中必然也有不滿,只是這門婚事當初她也不樂意,拗不過晏辭才答應下來的,和離了也算了了一樁心事,這才沒上門來找麻煩。
對于這一點周氏也是心知肚明,但她比孟允棠能穩得住,神情如常地招待晏氏母子,仿佛只是尋常親友過來串門一樣。
晏辭臉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細看還有些烏青痕跡,但已不妨礙他重新變得人模狗樣起來。
他一直目光灼灼地看著孟允棠。
孟允棠一開始還有點不自在,后來麻木了,也就隨他看去。
晏夫人與周氏客氣地寒暄了一會兒,目光移向孟允棠,停頓了一下,對周氏道“孟夫人,今日來,除了感謝彤娘的救命之恩外,還有另一件事,我想與你商議。”
晏辭聽到他母親說這話,也不盯著孟允棠了,收回目光正襟危坐,做出一副矜持守禮的模樣來。
周氏目光從晏辭身上掃過,面帶微笑地對晏夫人道“晏夫人請說。”
晏夫人道“以前的事,是旁人犯的錯,卻讓你我兩家之間多有誤會,在此就不提了。這兩個孩子和離之事,是他們兩人之間小打小鬧,未經父母同意,我想著,不如就不作數。彤娘此番就算是回家小住,我們仍做親家,如何”
周氏和孟允棠一聽這話,都驚呆了。
晏辭見狀,在坐床上向周氏行禮道“岳母大人,以前是小婿眼瞎不懂事,虧待了彤娘。經歷此番變故,小婿方知以前錯得有多厲害。從今往后,小婿一定痛改前非,正經做人,善待彤娘,還請岳母大人給小婿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周氏回過神來,看了眼面色暗藏焦急的孟允棠,斟酌著對晏夫人道“晏夫人,這婚姻非是兒戲,他們兩人已然和離,又怎能不作數呢”
晏夫人表情不改,點頭道“親家母說得對,婚姻非是兒戲,這夫妻要和離,從古至今都是要稟明雙方父母,得到應允,再請兩家族老做見證,當堂寫下放妻書,到官府蓋章備案,分割清楚各自財產及衣糧錢等,才算是真正和離了。我家大郎不懂事,喝醉了亂寫一通,醒酒后便后悔了,你說,這樣得來的放妻書,又怎能作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