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淚汪汪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遲疑著將手伸到腋下去解襯裙的帶子,剛解了一半就崩潰了,伸手推著他哭道“不要,我害怕”
賀礪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摁在床上,發狠道“和我就害怕,和晏辭不怕是不是”
“我沒跟他睡過,我不是自愿嫁他的。我沒喜歡過他,也沒喜歡過柳士白,我只喜歡過你。臨鋒哥哥,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孟允棠另一條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頸窩處哭道。
賀礪怔住,松開她的手腕握著她的肩讓她躺回床上,看著她的眸子問“怎么回事”
“是孟雅欣與晏辭在曲江池邊看對了眼,卻騙晏辭說她叫孟允棠,晏辭就到府上來向我提親。我爺娘不同意,可是我祖父祖母同意,我不得已才嫁給了他。”孟允棠抽抽噎噎道,“婚后晏辭知道受了蒙騙娶錯了人,感覺受了奇恥大辱,就一直沒和我在一個院子里頭住。”
“以前為何不說”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為何要說”孟允棠抽泣道。
賀礪沉默,隨即翻身下床。
孟允棠蜷起身子鉆到被子里。
沒過一會兒,賀礪穿戴整齊地出現在床前,扔給她一件他的袍子,道“把濕衣都脫了,換上這個。”說完把床帳放了下來。
孟允棠不敢不聽,在床帳里摸索著脫下濕了的訶子與襯裙,穿上他的圓領袍,抱著雙膝團在被子上。
片刻之后,賀礪過來掀開床帳,見她穿著他的袍子坐在被子上,手腳都露不出來,就把她抱起來走到坐床那邊,放她坐在他腿上,耐心地給她卷袖子,卷了五六折,才讓她的手露出來。
侍女們在那邊忙碌地更換床上的被褥。
賀礪給她卷好了袖子,自放在幾案上的大冰盆里抽出一條濕的棉巾子,疊成長條,就要往她眼睛上蒙。
“臨鋒哥哥”她以為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哀求地扯住他的袖子。
“冰敷,消腫止痛的。”他道。
孟允棠這一天加半夜,不知道哭了多少場,眼睛腫了,嗓子也啞了,聞言便乖乖放了手。
賀礪依舊讓她躺在他臂彎里,將冰冷的帕子敷上她雙眼。
孟允棠一開始被凍得瑟縮了下,但很快又覺得有些腫痛的眼睛周圍涼絲絲的很是舒服。
她覺得賀礪今晚不會再為難她了,但心里還是惶惶不安,因為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放她回家又不敢貿然開口去問。
窸窸窣窣的細微動靜逐漸消失,應是侍女們更換好被褥出去了。
房里一時變得很安靜,她耳邊只有他淺淺的呼吸聲。
他一直不說話,也沒什么動作,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她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等待。
受了一天驚嚇,情緒大起大落,又哭又鬧,又被喂了兩口烈酒,換了干燥的衣裳躺在他懷中,渾身暖洋洋的,疲乏困意止不住地上涌,讓孟允棠昏昏欲睡。
她一開始還強打精神勉力支撐著,沒過多久便宣告支撐失敗,在他的臂彎里沉沉地睡了過去。
孟扶楹與周氏一夜未睡。
報曉鼓敲響之后,表情麻木枯坐了一整夜的周氏突然醒過神來,喚丫鬟打水進來洗漱,更衣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