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為她和他之間最難過的事情就是她嫁給他,被他欺負一輩子。可自他說他們之間的婚約作廢,并且不再來找她之后,她才發現,他不理她,比欺負她更讓她難受。
她找不到理由為自己的情緒開脫,除了她剛說出口的那個。
賀礪再次停下腳步,回過身來。
“喜歡我你喜歡我什么”他面色平靜,看著她問道。
孟允棠被他問住了。
喜歡他什么她不知道,她沒有仔細地去想過。她剛剛得出結論,還沒來得及剖析原因。
她在這個問題上的沉默好像激怒了他。
他大步走回來,伸手握住她的后頸將她帶到他面前,低下頭來盯著她慌亂無措的雙眸,壓低了嗓音道“你是不是嚇傻了當初說不嫁的是你,現在說喜歡的也是你,你想我有怎樣的反應你以為你是誰,能對我賀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沒有想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也沒有被你嚇到,我只是、只是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我知道上次你是太生氣了故意嚇我而已,并沒有真的想要傷害我。”孟允棠仰著臉乖順地道,“臨鋒哥哥,我們都把上次的事情忘記,重歸于好,好不好”
賀礪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目光那樣清澈干凈,干凈得仿佛不應該存在于這污濁的世間。
“孟雅欣,我派人做的。”他忽然道。
孟允棠呆了一下,然后驚住。
“喜歡我你根本連站在你面前的是人是鬼都沒分清楚”賀礪松開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孟允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趴在床上,阿娘坐在她身邊焦急地問她發生了何事
她瞧著房里沒下人,一個繃不住,哭著道“今日賀臨鋒對我說,孟雅欣的事,是他派人做的。”
周氏之前心里就隱隱有所猜測,但沒想到賀臨鋒會直接告訴孟允棠,便問她“因為對上次他們兄妹綁你的事后續處置不滿意”
孟允棠搖頭,哽咽道“上次他將我扣在府中,我告訴他是孟雅欣害我嫁給晏辭的。孟雅欣害了我兩次,但是我害了她一輩子。”
她痛哭失聲。
周氏忙摟住她,撫著她的脊背道“不是你的錯,你又怎會想到事情最后會發展成這般模樣”
“若不是為了我,他也不會這么做,就是我的錯。”孟允棠伏在周氏肩上哭道。
周氏見安慰無用,索性等她哭了個痛快,待她漸漸安靜下來,才拿帕子給她擦著眼淚道“不管如何,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聲張出去。若叫人知道是他做的,定然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孟允棠點點頭,沙著嗓音道“我不會說的,若有報應,我愿替他受著。”
“你們誰也別受著,若真有報應,阿娘受著。”周氏捧著她的臉,道“你振作些,不要一直想著這件事,也不要太過關注孟雅欣的狀況,跟以前一樣就好。這件事再不要對第二個人提及了。”
孟允棠乖乖地應了。
衛國公府,鹿聞笙辦完事回到松齡院時,孟允棠已經走了,賀礪站在松樹下仰頭看著鸚鵡。
鹿聞笙道“阿郎,時辰不早了,某將鸚鵡提回去”
“不必了,就放在這兒吧。”賀礪道。
鹿聞笙看他情緒不高,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彩衣用爪子撓了幾下頭,忽然開口“臨鋒哥哥,我喜歡你。”
往旁邊挪了幾步,它嗓音變沉“你喜歡我什么”
鹿聞笙“”看來今天下午并不是無事發生啊。
賀礪轉身就往書房走,走到書房門口又停住,吩咐鹿聞笙“把鸚鵡提進來。”
晏家擔心時間拖長了晏閱真的會被賀礪弄死在大牢里,第二日晏夫人便來到孟家與周氏商量晏辭與孟允棠和離之事。
周氏自是愿意,于是兩家說好,第二天在晏家祠堂給兩人辦和離。
第二日兩家請了各自的族老及萬年縣令做見證,在晏家祠堂里,晏辭為了救自己的阿爺,不得不忍著被人奪妻的屈辱重新寫了份放妻書,萬年縣令當場蓋了章,交給孟家人。
至此,孟允棠與晏辭和離一事,終于板上釘釘,塵埃落定。
晏閱也很快就被放了出來,在秦家的運作下,他只是丟官罷職,沒有傷筋動骨。
與之相對的,綏安伯孟扶林入獄之后,幾番刑訊下來,竟被坐實了參與運輸倒賣弩箭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