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范陽郡外的驛站,胡十一躺在柴房的稻草鋪上,嘴里叼根草,大腿翹二腿,腳尖也一晃一晃的。
龐七郎捧著個雞骨架在那兒啃。
只有孟礎潤一臉焦躁地在房里空地上走來走去。
“我說孟十四,你別走來走去了,晃得我眼暈,你就不能坐會兒”龐七郎滿嘴油光地抱怨道。
孟礎潤回頭看他那樣,氣不打一處來,道“吃吃吃,就知道吃,睡柴房還這么悠閑,我說你倆能不能有點出息啊”
“不然怎么辦驛站又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住的。賀大將軍要不是說咱們仨是他的雜役,咱們連柴房都沒的睡,到時候睡哪兒去逆旅邸店你還敢住嗎”龐七郎問。
孟礎潤想起自己與朋友三人住黑店被迷暈,錢被盜找邸店掌柜的理論,還被他叫來與之勾結的捕快將三人關進當地縣衙的事,就烏云罩頂。
如不是賀礪找來,他們三人還不知要被關到何時。
想起這些污糟事他就覺著面上無光,郁悶地在一旁坐下。
胡十一道“你也別老這么別扭了,賀大將軍不說了么待他辦完了事,只要我們能通過他的考驗,且堅定決心要去投軍,他可以給我們寫推薦信,這得省多少事”
“你信他他就是個言而無信手段齷齪的小人”孟礎潤憤恨道。
胡十一腰上使力坐起身來,探究地盯著孟礎潤道“我看這一路他對你挺關照的啊,而且你阿姐與他阿姐不是結義姐妹么,你為何如此厭憎他”
孟礎潤怎么可能將原因告訴他最后只含糊道“反正他不是好人。”
門忽的被推開,賀礪站在柴房門外,身穿甲胄黑衣黑靴,一身煞氣地掃了眼柴房里的三個小郎君,沉聲道“今晚不管聽到什么動靜,都別出驛站,明日也是,等我派人回來接你們。”
“發生何事了”孟礎潤問。
胡十一則直接答了聲“喏”
賀礪忽略孟礎潤的問題,將門一關,腳步聲就遠去了。緊接著驛站的院子里響起馬的嘶鳴聲和蹄聲。
龐七郎將手里的雞骨架一扔,跑到門邊扒著門縫努力往院子里瞧去,一邊瞧一邊道“什么情況啊他們都走了,一個不留。這大晚上的,他們去哪兒啊”
孟礎潤一聽,忙過來將他擠開,將柴房門拉開些,往外頭一看,見賀礪隨行的幾十人果然都趁著夜色策馬出了驛站的大門。
他將門合上,轉身叫胡十一和龐七,說“趕緊收拾東西,我們也走。”
胡十一不樂意“這黑燈瞎火的,走哪兒去啊城門也不開啊荒地里貓一夜”
“荒地里貓一夜也比承他的情強。你們走不走你們不走我走”孟礎潤拎起包袱拿著佩刀轉身就走。
“誒誒,你走了我們還留什么等等我”胡十一龐七都明白,賀礪完全是看在孟礎潤的份上才會把他倆也一起帶著,孟礎潤走了,他倆想留也留不下來。
三人挎著行李去驛站馬廄牽了自己的馬,出門時驛卒只檢查了一下他們的馬,并未阻攔他們出門。
三人出了門,胡十一問“去哪兒啊”
孟礎潤道“先往范陽那邊去,找個地方貓著,等天亮了進城繼續往北。”
胡十一與龐七只得跟著他往范陽城那邊去。
三人策馬到了范陽城外,發現大半夜的城門居然洞開著,空蕩蕩的連一名守衛都沒有。
“這什么情況”三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看到這不同尋常的景象,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停在城門外向城門方向探頭探腦,不敢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