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七在一旁道“你們說,咱們仨剛才算不算一起上過戰場了”
“算,當然算差點把命搭那兒,怎么就不算了以后咱們三個就是一起上過戰場的同袍,一輩子的過命之交”坐在中間門的胡十一張開雙臂,一手摟一個。
孟礎潤推他的手,道“一邊兒去,肉麻兮兮的。”
龐七嘿嘿直笑。
三人鬧了一會兒,低落的心情回升了些,胡十一琢磨道“你們說,范陽城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范陽可是幽州的咽喉啊怎么會晚上大開城門還死了那么多士兵,該不會是突厥人摸進來了吧”
“不可能,我剛才仔細看了,剛才地上那些尸體穿的都是我朝的士兵裝束,就是看上去好像隸屬部門不同。”龐七道。
胡十一又用胳膊肘拱了孟礎潤一下,問道“你說會不會與賀大將軍有關”
孟礎潤表情復雜,“不知道。”
賀礪第二天沒有回來,第三天也沒回來,直到第四天才現了身。
他一身黑色銀紋的翻領胡服,面色略蒼白,顯得眉眼愈黑,人愈冷冽。
到了驛站看到孟礎潤三人還在,他似乎比較滿意,當下也不廢話,直接招手從隨行眾人中叫出一個看上去年未弱冠的圓臉士兵,對孟礎潤三人道“之前說過的,如果你們能通過我的考驗,我就放你們去營州投軍,并會給你們寫推薦信。考驗就是他,他叫王鐵柱,今年一十八歲,入伍一年。你們三人依次與他對戰,能勝他的便可以去投軍。”說罷又轉頭吩咐那圓臉士兵“不必留手,在戰場上怎么對敵的,就怎么對他們。”
圓臉士兵興奮地應了一聲“喏”,走到院子中間門,挑釁地轉了下手中的刀,沖三人道“你們仨,誰先來”
孟礎潤胡十一等人雖是已經決定放棄去投軍了,但此等情況下自然也不可能直接說出來。再者不說龐七,孟礎潤與胡十一心里都憋著一股氣那晚表現太差了,忒丟人。
胡十一仗著三個人中他年紀最大,往前一跳道“我先來。”
他在圓臉士兵手下撐了兩招,被一刀劃傷手臂,血流如注,這時才明白對方玩真的,忙大叫道“不來了不來了,我認輸。”
圓臉士兵收了刀,看向孟礎潤與龐七二人。
龐七訕訕道“我是用弓箭的,和你對戰不合適吧我也認輸好了。”
圓臉士兵看孟礎潤。
龐七扯了扯孟礎潤的袖子,低聲道“別上了,上去就是被虐菜,你看胡十一那血流的,嘩嘩的”
孟礎潤一抬頭,見賀礪懶洋洋地站在那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心里那股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握緊刀就走了上去。
他在圓臉士兵的手下撐了三招,刀就被擊飛了,肩膀上還挨了一下。
平生沒受過這樣重的傷,前所未有的痛仿佛激發了他骨子里的狠勁兒一般,他不退反進,赤手空拳地朝圓臉士兵撲去,冒著被他一刀刺穿腹部的危險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不要命地一頭撞過去,兩個人都摔倒在地,頭破血流。
還是圓臉士兵最先熬過那陣子暈眩,爬起身來一刀刺向正跌跌撞撞掙扎著想起身的孟礎潤,被賀礪甩過來的石子蕩開了刀尖。
“到此為止。傷口處理一下,明日啟程回長安。”賀礪看了眼滿臉是血的孟礎潤,轉身進了驛站。
長安崇仁坊,王侍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