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郎怒氣沖沖地來到姜玉初的房內,呵斥婢女“都出去”
“二郎,娘子在喝安胎藥。”姜玉初從娘家陪嫁過來的仆婦道。
“少喝半碗孩子就能掉了出去,都出去”王二郎怒道。
仆婦看他這副蠻不講理的模樣,擔心他傷害姜玉初,站在姜玉初身邊不動,只道“二郎恕罪,老奴是姜家的仆人,只聽娘子的吩咐。”
“祥婆,沒事的,你們先出去吧。”姜玉初喝完了安胎藥,將藥碗放在托盤上,吩咐仆婦與丫鬟。
祥婆不放心地盯了王二郎一眼,帶著丫鬟魚貫退出內室,一到外頭便低聲吩咐丫鬟“速去請夫人來,就說二郎在為難娘子。”
小丫鬟答應著一溜煙地跑了。
房內,王二郎紅著眼盯著姜玉初質問“是不是你讓你那個閨中好友,孟七娘,托衛國公府的人將韻雅買了去我怎么早沒發現,你如此惡毒”
姜玉初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想到自己這點污糟事,到頭來卻要彤娘來幫她收拾,心頭真是羞愧萬分。
“說話啊你敢做不敢當”王二郎高聲道。
姜玉初抬眸看著自己的夫婿,冷冷道“人家衛國公府買個歌姬怎么了你心中不忿,去衛國公府鬧啊,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有何用”
“要真是他衛國公看上了,買去了,我無話可說,可賀礪都不在京中,他留在京中的侍從去買的人,就在孟七娘探望過你的幾天后。你自己說,不是你指使的還能是誰”王二郎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姜玉初的胳膊將她從坐床上拽起來,道“你現在就去叫孟七娘把人給我放了”
“別碰我”姜玉初揚手就甩了他一耳光,趁他愣怔,甩脫他的手拿起案上的茶壺,站在坐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王文琢,你給我放尊重些,要不是為了孩子,你當我還愿意繼續跟你過下去我警告你,你再敢像方才那樣對我無禮,我抓到什么都往你頭上招呼,不想好好過日子,那就大家都別過了”
王文琢捂著被扇得火辣辣的臉頰,驚愕萬分地看著姜玉初,道“你瘋了是不是你敢打我”
“打你算什么真逼急了我,我就殺了你再自殺。我雖不是男兒,卻也知士可殺不可辱的道理。不信你就試試”姜玉初厲聲道。
這時王夫人在丫鬟的簇擁下腳步匆忙地來了,一見姜玉初站在坐床上,連聲道“貞娘,你懷著身子,怎么能站這么高仔細不安全。快,快下來,有話好好說。”
姜玉初一見王夫人,眼睛一眨就掛下兩行淚來,哭著道“阿娘,二郎為了外頭那個女子要對我動手。”
自姜玉初進了王家的門,就一直是個溫柔穩重知書達理的媳婦,王夫人壓根不懷疑她會扯謊,當即上前扯住目瞪口呆的王二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扇,一邊扇還一邊罵“我看你真是昏了頭了,你在外頭養歌姬,養就養了,只要不往回帶就行。如今居然為了那歌姬對正室動手,人家寵妾滅妻就已經很難聽了,你這算什么啊要是傳將出去,不得說你阿爺教子無方治家不嚴”
王夫人揪著他的耳朵在他的呼疼聲中將他拖到門外,恨恨道“你且去祠堂跪著,待你阿爺回來再發落你。”
打發了王二郎,王夫人回到內室,好生寬慰了姜玉初一番,叮囑她身子要緊。
姜玉初一一應了,起身向王夫人賠罪,說自己方才情緒激動,人前失儀,請王夫人恕罪,又說王二郎只是一時糊涂,請王夫人千萬向公爹求情,不要重罰。
王夫人見她溫順懂事,心中滿意,令人送了許多補品來給她。
王夫人走后,姜玉初獨自坐在窗下,看著窗外開得紅火艷烈的石榴花,眼底又漸漸泛起了淚花。
以前遇到這些污糟事,她總懶得去管,懶得去問,眼不見為凈,覺得這才是風骨,才顯得清高。
可她忘了,她是女子,在這方寸大的宅院里頭,在哪兒體現風骨清高給誰看
不管男人多混賬,能護住孩子,把日子過得像個人樣,那才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