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爭氣,便得連累身邊的親朋好友來替她操心,替她難受,難不成那樣就有風骨,就是清高了嗎
不,那是笑話。
她姜玉初絕不要活成一個笑話
五月末的一天,上午,天高云淡赤日炎炎。
皇帝手里捏著一份奏折,行走如飛。身旁給他打傘的太監一路小跑,大汗淋漓,大約喘息聲大了些吵到了皇帝,被皇帝一把推開,摔了個四腳朝天。
皇帝沉著臉來到大明宮太和殿,勉強忍住脾氣向太后行了一禮,隨后便將奏折往太后面前一放,一聲不響地坐到一旁。
太后瞧他額上一層汗,面色緋紅,吩咐一旁的宮女“去,命人打水來伺候圣上擦臉。”自己拿起桌上那份奏折看了起來。
這份奏折是賀礪上的。
月中的時候他從幽州那邊一連發來七八份邸報,說幽州大都督府長史鳳舉綱勾結北平郡王的次子賀邏伽,刺殺了幽州大都督凌金斗,公然謀反作亂。所幸駐扎幽州的經略軍使尹柏中未被他們收買,及時領兵平叛,才使幽州免于一場浩劫。
這半個月來朝中正因此事爭吵不休。
秦衍主張朝廷必須派黜陟使趕赴幽州徹查幽州大都督凌金斗遇刺以及鳳舉綱賀邏伽起兵作亂的真相,不能聽賀礪一家之言。
魚俊義則主張盡快為幽州指定一名新的大都督,以便穩定軍政安撫民心,避免生亂。
賀礪這份奏折,就是舉薦經略軍使尹柏中為幽州大都督的。
“賀礪他是什么意思他是賀家人,不向著朕,胳膊肘居然往北司那邊拐秦衍的人好不容易將位置空出來,他居然舉薦一個魚俊義的人來頂替他,他是裝傻還是真傻那幽州何時才能真正在朕治下”皇帝越想越惱怒。
“就算他舉薦我們的人,虎狼環伺之下,也未必能在那個位置上呆長久了。”太后放下折子。
“阿娘自然是無意見的”
“住口”太后猛的一拍幾案。
身邊宮女一瞧,忙領著其余人等退出殿外。
皇帝沉默一陣,起身過來,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抄起案上的茶杯就要往他身上砸,又頓住。
盯了皇帝半晌,她緩緩將茶杯放回案上,別過臉去,心如死灰地閉上雙眼,道“你走吧,以后有什么事也不必再來找我了。看在母子一場的份上,就讓我在大明宮安度晚年吧。”
“阿娘,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清楚得很。但凡你記得自己是怎么翻的身,都不能對我說出剛才那樣的話來。同是一個污泥潭里出來的,誰比誰也干凈不到哪兒去。”太后冷漠道。
皇帝被訓了一頓,垂頭喪氣地走了。
太后看著桌上那封奏折,一手支著額頭,讓宮女上來幫她揉額角。
“太后,壽安郡主求見。”內侍進來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