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那些親信,到底還有誰可信就和這消失的幾十萬斤銅錢一樣,從此刻起都將成為一個令人心驚膽戰的謎團。
入夜,賀礪在書房處理公務,孟允棠踢踢踏踏地走進來,偎在他身邊靜靜地看了會他寫字,開始抱怨“明天還要去參加牡丹花宴。”
“興北侯夫人真討厭,一直在吹噓她府里那兩棵牡丹花樹,誰不知道那兩棵牡丹花樹是她從月泉寺強搶來的呀”
“寺里的僧人辛辛苦苦養了十多年,才養出那兩棵牡丹花樹,就因為入了她的眼,就仗勢強搶來了,還非說是僧人感念她捐錢給菩薩重塑金身的功德,送給她的,真不要臉。”
“她還說那牡丹花樹到了她府里之后,結的花苞特別大特別多,是菩薩在保佑她興北侯府呢怎么會有這般厚臉皮的人”
“我真不想去,路國公府的劉十一娘也不想去,可是她們沾親帶故的不得不去,劉十一娘拜托我明天也去,因為我可以早退,到時候她就可以跟我一起早早溜走。”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看興北侯夫人虛偽的嘴臉啊”
孟允棠絮絮叨叨地說了半晌,見賀礪沒反應,耍賴般往他懷里一躺,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道“你怎么不理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賀礪低眸看了眼躺在自己懷里撒嬌的小娘子,嘆了口氣,擱下筆,抱著她起身,出了書房的門向外院走去。
孟允棠看他叫了幾個下人,又把她放到馬背上,驚訝又茫然“這么晚了,去哪兒啊”
“你不是不高興嗎帶你去做些讓你高興的事。”賀礪翻身上馬,與她共乘一騎,奔出衛國公府的烏頭門。
月朗星稀,涼風習習,光是和他在這樣的月色下共乘一騎穿過無人的街道,孟允棠心情都好多了。
不多時來到興北侯府所在的坊間,摸到興北侯府院墻外,幾個手下先翻墻進去,稍后一人返回,沖呆在墻外的賀礪打了個手勢。
賀礪抱著孟允棠翻過院墻進入后院。
孟允棠第一次干這事,就算賀礪牽著她的手,她還是緊張得心臟怦怦直跳,呼吸困難。
兩人由手下引路,很快就見到了明日興北侯府牡丹花宴的主角那兩株牡丹花樹。真如興北侯夫人所言,月光下看去,枝繁葉茂,花開如盤。
地上躺了兩個家丁,想必是守著這兩株牡丹花樹的。
賀礪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見找到了正角,當即吩咐左右“砍了。”
“唉,別,別長這么大都不容易。”孟允棠忙阻止道。
賀礪看她“你不是不想來參加牡丹花宴么沒了這兩棵牡丹花樹,他們家自然也就辦不成牡丹花宴了。”
“可是砍了真的好可惜”孟允棠看著那兩棵高大的牡丹花樹,腦中靈光一現,道“要想他們辦不成牡丹花宴,也不是必須將樹砍了啊。”
兩刻之后,孟允棠懷抱著一大捧牡丹花,隨行下人也都人人抱著一大捧牡丹花,穿過半夜寂靜的街道向衛國公府疾馳而去。
想起明日興北侯夫人一覺醒來,發現兩棵牡丹花樹上一朵花都沒了時的震驚表情,孟允棠就忍不住咯咯直笑。
“開心嗎”賀礪在身后問她。
“開心”孟允棠大聲道,要不是怕人聽見,她恨不能大呼小叫幾聲。
回到衛國公府后,賀礪依舊去書房處理公務,孟允棠叫穗安禾善找了許多花瓶過來,將那些牡丹都插了瓶,能放的地方都給放一瓶。
賀礪捧著一本公文凝眉沉思時,孟允棠抱著一瓶牡丹花進來,往他書桌上一放,走到他身后往他肩上一趴,湊上臉去在他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口,嘻嘻笑著歡快地跑出去了。
賀礪感受著臉頰上溫軟的余溫,認定這是一種暗示,于是放下公文跟著出去了。
片刻之后,臥房放下的紅羅帳內傳來孟允棠哼哼唧唧的聲音。
“不要”
“這樣好羞人,我不要”
男人低沉的嗓音笑著低語“噓,別說話,鸚鵡聽著呢。”
聲音漸悄漸纏綿。
霜白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窗下的紫竹架上,兩只鸚鵡緊緊地挨在一起,收著腳,頭埋在翅膀里,早已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