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該死的神策軍還在扯著嗓門喊冤
哦不,不止一個,前前后后好幾處都在高聲喊冤
聲音整齊劃一,就跟軍營里喊操一樣齊整讓這條街的百姓全聽得一清二楚
崔木蓉氣得捻住窗簾布的指尖都在隱隱發抖。
馬背上的朱清硯,顯然也被突發狀況搞得皺起了眉頭,他循聲望去,烏泱泱的人群里,壓根瞧不出是誰發出的聲音。
騎馬跟在花轎旁、護送妹妹出嫁的崔木野,前后左右來來回回張望,也沒抓出那幾個該死的神策軍藏在哪。
崔木野鐵青著臉,雙手險些將韁繩碾斷。
成國公得知消息,親自帶上人馬前來處理,始作俑者卻詭異地銷聲匿跡,只剩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普通百姓。
迎親隊伍仍在前進,可經過這事兒一鬧,氣氛早變了
哪怕嗩吶仍高高吹響,百姓們的注意力卻被轉移了,畢竟比喜事更抓人眼球的,是喜事被砸了場子不是
皇家辦事,講究吉利。
新娘子才剛抬出娘家不遠,就出了那樣的岔子,毫無疑問開局不利。
委實晦氣
消息迅速傳入宮中,在后堂的高皇后瞬間臉黑了“好端端的,西北神策軍來添什么亂”
稟報的小太監將聽來的一字不落地轉述“說是西北神策軍被裴家軍搶了軍餉,砍斷了手臂,打砸了軍營。”
你聽聽,你聽聽,全是晦氣事
等等,裴家軍
高皇后想起裴海棠前陣子去了西北,莫非是裴海棠慫恿裴家軍打砸了神策軍
八成是了。
若非如此,西北神策軍來京城鬧什么
當然,高皇后能從當年的小貴人,掐掉幾個寵妃,一路拼殺坐上后位,就絕非頭腦簡單之人,幾乎剎那間,就看破鬧事的人絕非真正的西北神策軍,鐵定另有人在裝神弄鬼
會是誰呢
太陽穴突突直跳,高皇后揉了揉,隨后招來負責接待賓客的總管太監,問他“昭陽郡主在哪”
總管太監躬著腰前來“回皇后,昭陽郡主還未曾進宮,興許正在前來的路上。”
高皇后疑道“還未曾進宮”這都什么時辰了,居然還有賓客沒到
總管太監道“皇后娘娘,其余賓客全部進場,唯獨缺了昭陽郡主和四皇子。”
說話間,一個小太監捧了張小字條進來,字條很小,顯然是才從信鴿腿上取下來的“稟報皇后娘娘,這是昭陽郡主剛剛飛鴿傳書的。”
高皇后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頭寫道
“皇舅母抱歉,棠棠和夫君被困西北盂縣,暴雪封山,寸步難行,怕是來不及趕上太子哥哥的大婚了。過幾日補上厚禮,還望皇舅母海涵。”
高皇后見之,反而松了口氣。
一來,裴海棠還遠在西北、未歸京,今日的晦氣事兒應該不是她策劃的。更有可能是那群居心叵測、唱衰成國公府的言官干的。
二來,裴海棠是太子的舊日情人,萬一她出現在大婚現場,引起不必要的騷動,會讓今日的喜事更加晦氣。
不來,更省心。
思量后,高皇后讓婢女備好筆墨紙硯,她火速給裴海棠寫了封回信,表達了讓她注意安全要緊,不必火急火燎趕回京,皇舅母和太子均不會怪她之意。
寫畢,同樣飛鴿傳書。
處理完裴海棠的事兒,高皇后努力強裝笑臉邁出后堂,來到大宴賓客的前廳。
不想,遠遠地就瞧見很多賓客在交頭接耳,他們一瞧見高皇后的身影,立馬停止說話坐正。
霎時,整個大廳陷入詭異的寂靜。
這份寂靜,無不在彰顯,他們方才偷偷議論的是什么。
高皇后心頭那個堵啊,太子好不容易大婚了,太子妃還未抬進門,就先引發了難堪狂潮。
這門親事,真是從未順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