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膛滑動帶來了輕微的震動和聲響,神院度沒有松開手,寂靜的室內回蕩著扣動扳機的空響。琴酒抬手按住了椅背,然后俯下身來,濃重的陰影像是烏云下烏鴉張開的羽翼,鋪天蓋地地將他包裹在其中。
銀色的發絲擦過神院度的面頰,與黑色的頭發親密地交織糾纏在一起,呼吸縈繞著他的耳畔,所帶來的卻是料峭的寒風和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呵,希望你說的是真的。”琴酒拿著槍的左手微微用力,神院度順勢松開了手,然而琴酒卻并沒有就此放棄的打算,他的手一收,然后突然向前擋開了神院度的手腕,槍口抵上了神院度的太陽穴。
致命處被威脅的警兆像是攀爬的螞蟻,神院度的身體條件反射般的有了一瞬間的緊繃。琴酒嗤笑了一聲,槍口下移,掠過側臉,最后抵住下頜,另一只手松開椅背,狠狠地壓住了他剛才采血的手臂。在墨綠色眼瞳的注視下,神院度有些不適地蹙了下眉,被迫抬起頭來,露出了毫無防備的脆弱的脖頸“你以為你能掌控一切”
他的手順勢下滑,一寸一寸地撫過襯衫的衣袖,探向了袖口的袖扣,然后反手被神院度一把扣住,強行制止了他的動作。琴酒的面色一沉,左腳輕微后撤半步,壓低身體,渾身的肌肉緊繃,完全是狩獵和應對襲擊的姿勢,目光若有若無地望向了能夠在第一時間令神院度喪失行動能力的部位。
“掌控我從沒有這樣想過。”神院度斂去了眼中那一抹鋒利的色彩,略微勾起唇角,他注視著琴酒眼中倒映著的自己,身體緩緩放松靠在椅背上,仿佛沒有感受到琴酒身上流露出來的陰冷的殺氣一般,從容地說道,“這不是有你在嗎”
氣氛仿佛凝滯住了,琴酒審視著神院度,他也不明白,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煩躁,為什么自己在得知這件事后的第一反應是去填補一下漏洞,順勢坑上朗姆一把
他特意面色不好地去雪莉的研究所轉了一圈雖然他并不太會演戲,但只要沉下臉放出殺氣,誰都會認為他心情欠佳,在得到宮野志保不在的消息后,他從牙縫中磨出了“雅文邑”三個字,然后急匆匆地離開了。
本來他幾天前就想要找神院度,這下也算是湊了巧。琴酒直起身,拿著槍的手自然垂落下來,在心中冷漠地想著。他凝視著神院度,在一瞬間似乎權衡了很多,然后緩緩地收起了槍,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所以”神院度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琴酒的腳步停頓了下來,“我們這算是達成一致了嗎”
“我不相信從你嘴里說出的每一個字。”琴酒冷冷地偏頭投過來一瞥,衣擺在空氣中劃過,銀色的頭發消失在了門后,室內安靜無聲,“別讓我發現你的小動作。”
“我可不是那些令你深惡痛絕的神秘主義者,我這應該算是陽謀來著”神院度似乎理解了什么低笑出聲,心情看起來居然有些愉快,“不過”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腳下一踩,椅子旋轉了起來,天花板上的燈似乎扭曲成了一團模糊的光輪。神院度緩緩地抬手用手背遮擋住了眼睛,只剩下了細微的無人聽到的聲音
“有一件事你可能說對了,我或許忠于組織,但自始至終的前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