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之前就對警視廳的信息泄露有所預感,但他沒想到會泄漏到這種程度。安室透的舌頭在嘴里舔了舔牙齒,然后用力咬緊,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緩解自己心中的焦躁他之前的預感果然是對的,那個被他們抓出來的臥底只是做給他們看的,讓他們以為他們已經斬斷了組織的觸手,實際上真正的大魚還藏在深水里沒有冒出頭來,現在這條暢通無阻的幾乎被摸清楚了的路線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更關鍵的是
安室透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抱著臂沉默不語的瑪克,頗有一種計劃被打亂的不安他是臨行前才知道瑪克要參與進來的,這就意味著,如果公安能夠按照他的安排直接抓獲庫拉索還好,瑪克總不會選擇單槍匹馬地去將庫拉索救出來,但如果風見他們沒能攔住庫拉索,有瑪克在身邊,他不可能有彌補的機會,也就是說他的臥底身份會暴露無遺。
而且按照朗姆原本的打算,他們是要誣陷瑪克是臥底的,如果他現在將朗姆的打算告訴瑪克,他會不會選擇先將庫拉索按下來不,這不可能,按照安室透對瑪克的了解,在除了有關神院度的事情之外,他總是過分理智的,有時這份理智在必要的時候甚至不會將自己涵蓋在內,縱使在知道之后他會非常憤怒,但這并不妨礙他會讓庫拉索先將記下來的臥底名單上報上去,然后再將這件事告訴神院度,準備秋后算賬。
到時候他固然可以將名單上的自己認定為是朗姆的打擊報復,可朗姆那邊肯定是知道自己撒謊的,他八成只能短暫地博取一下神院度一方的信任,朗姆則會時刻緊盯著他,讓他寸步難行,直至露出破綻來。
但要是這次風見來的足夠及時,庫拉索沒能看到他的資料信息的話,他這樣做就等同于是“背叛”了朗姆,證明他的心還是向著神院度的,這幾年的努力都會毀于一旦。
那么唯一可行的就是
安室透一只手悄悄攥緊,他從鏡子里不留痕跡地看了看瑪克,紫灰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晦暗的光,他提前一步動手,這樣即使風見的行動失敗了,瑪克也無法阻攔他去追庫拉索,如此他的身份既沒有了暴露的危險,他也能夠完成朗姆的要求,至于為什么提前動手,他也可以解釋成瑪克發現了不對,想要逃走,或者是他求功勞心切
“波本。”瑪克忽然開口道,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冷冷地望過來,銳利得仿佛能看穿安室透百般隱藏的心思,“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室透的手指微動,然后輕點耳機,開啟了單邊通訊,阻止庫拉索接收到他們這邊的信號,轉過頭來微笑道,“我能做什么呢”
“哼。”瑪克審視著他,略微勾了勾嘴角,卻好像只是單純的扯一下,眼中不帶一絲笑意,“不管你想做什么,又和朗姆達成了怎樣的交易,要是因此影響到雅文邑大人的話”
“怎么會”安室透的眼皮都不眨一下,腦海里晃過了一個一閃而逝的“原來他已經可以如此自然地撒謊了”的念頭,然后似乎是有些驚訝和不滿地說道,“別用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話,好像只有你在乎雅文邑大人一樣,我對雅文邑大人的感情可不比你差。”
“最好是這樣。”瑪克用手推了推眼睛,鏡片遮擋住了他冰冷而又嘲諷的眼神,對雅文邑大人的感情不比我差你是在說你這個日本公安真是可笑至極
“你懷疑我”安室透瞇了瞇眼,略微坐直了身體,身上的肌肉緩緩緊繃了起來,“為什么”
“只是對一些人的忠誠抱有質疑。”瑪克與安室透對視,眼中一片冷然,“對于某人最近詭異的行為而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