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國人人尚武,以武為尊,可以說是一個肌肉都長到了腦子里的國家。
在這樣的赤炎國中,壽嶺銀家算是作派相對溫和的家族,其他四國與聚榮仙朝的商人如果一定要找赤炎國的人做生意,那必然只會登銀家的門。
銀家因此賺得盆滿缽滿,卻也因此時常被人在背后編排,說這一家全是縮頭王八,對著外人都不敢呲一呲獠牙。
話是這么說,赤炎國內敢對銀家動武的人還真不多。誰讓銀家巨有錢不,是巨有靈石,光拿靈石都可以砸破幾座城。
上一代的銀家家主一心只有大道,既不關心銀家,也沒有感情上的需求。他與家中為他選定的妻子成婚、并讓妻子懷上一子后就留書一封表示自己完成了該完成的任務,以后誰都不能再攔著他研究飛升,隨后來了個銷聲匿跡、生死不知。
于是這一代的銀家家主尚在他母親肚子里,就聽著他母親如何與銀家內部的豺狼虎豹們周旋了。
等他坐上家主的位置,他的叔叔伯伯姑姑們也被他殺了個干干凈凈。銀家變得只剩他一支的人。
就是這位家主似乎只學會了砍掉覬覦自己位置的人,沒有學會避免手足相殘的慘劇。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覺得女兒之間的小打小鬧不值得在意,總之他在大女兒銀音十幾歲時丟著銀音和她母親,在外面待了十幾年。
從修真者的時間感官上來說,十幾年和普通人對幾個月的感官沒有太大的差別。銀家家主覺著橫豎自己已鏟除了家中內賊,那就算放著家里十幾年不管家中也不該會有任何問題。他走得瀟灑,回來時也瀟灑順便,還帶了個妾。
妾與銀家家主舉案齊眉十幾年,自然也為銀家家主生了孩子。這個孩子就是銀沙。
銀家家主的夫人、也就是銀音的母親一見那妾和妾生的孩子就暈倒了。在父親不在的這十幾年里,一直幫著母親竭心盡力地處理著銀家各項事務的銀音更是從此恨上了蠱惑父親的妾,以及和妾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妹妹”。
銀音與銀沙兩姐妹面和心不和了幾十年,到了最近,兩人更是直接斗起了法來。銀家的仆人們天天都有新戲看,嘴上勸著兩位小姐都是一家人,莫要與姐妹置氣,心里頭都在想撕繼續撕是沒吃飯沒力氣嗎再撕響些
這日,銀音、銀沙兩姐妹與竹馬羿蒙在銀家的花園里散步羿家不是大族,只是壽嶺山上一戶獵戶。羿蒙的父親曾短暫地追隨過銀家家主,后來銀家家主在外遇襲,羿蒙的父親為了救他而丟了性命,銀家家主手刃仇人、也就是他的某個叔伯之后讓人把羿蒙和他母親接到了銀家,并奉這對母子為上賓,好吃好喝地養到了現在。
羿蒙天資不錯,最難得的是沒銀家的優待養成個狐假虎威的敗家子。他在外從不提銀家之名,更沒借過銀家的勢。
銀家家主對羿蒙贊不絕口,待他不似親兒子,但勝似親兒子。也是因為這個,哪怕銀音、銀沙兩姐妹早已到了隨時許人都不奇怪的花期,銀家家主也從不對三個小兒女提什么男女大防。
三人一同在花園里散步。銀音與羿蒙并肩而行,他倆年紀更為接近,又因著兩人早就開始幫銀家家主分擔家中事宜,因此能聊得話更多些。
銀沙跟在兩人半步之后的地方,突然腳下一“崴”,“哎呀”出聲。
墜在后頭的仆人們連忙飛奔而來,嘴上喊著“二小姐”、“二小姐您沒事吧”、“二小姐您還好嗎”
心中卻是人人憋笑嘖嘖,又來了又來了。今天的戲臺子又開演了。
在姐姐居高臨下的注視之下,銀沙明明疼得淚眼婆娑,卻是可憐地縮了縮腳,用垂下的寬袍大袖遮住腳踝“沙兒沒事、還請姐姐與蒙哥哥因為沙兒壞了心情二位請繼續、繼續賞花散步吧,不用管沙兒了。”
銀沙說著還流了兩滴透明的眼淚,整個人看起來十足的委屈。
銀音一整個大暴躁,她腦袋上鼓起的青筋都快被這綠茶妹妹氣得噴出血來。偏偏大庭廣眾之下,她還不能發怒,否則傳到父親耳朵里,便是她這個當姐姐的又在欺負妹妹。
她這綠茶妹妹今天還扭了腳雖然不知道是真扭還是假扭,一個煉氣期的修真者怎么會輕易扭了腳,總之她要是敢在妹妹受傷的時候對著妹妹大小聲,她就等著她那糊涂愚蠢還特別容易被狐媚子玩弄在掌心里的父親教訓她吧
“沙兒妹妹說笑了。”
銀音皮笑肉不笑,渾身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你都崴了腳,我們還有什么心情去賞花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