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身份壓死人,就好像她未出閣前住在侍郎府的那些年月里,沈云西就總是處處壓她一頭。
是她不如她嗎
不。
不過是因為對方是沈家嫡出的大姑娘,是明王府老王妃的心肝寶貝,是未來的太子妃,自然是人人都捧著她,而她只是個寄住的表姑娘罷了。
秦蘭月搖搖頭取出佛珠,念了幾回經,又靜下心來。
合玉居里也正談論她“那秦夫人真是跟佛祖菩薩杠上了,又是佛經又是佛豆的,下回說不定叫小姐你親自去塑佛像了。”
沈云西輕輕點頭,女主有重生歸來的經歷,確實很信這些。而她,一個靈魂穿越過來的人,心里其實也有幾分潛藏的敬畏在的。
佛豆揀完就叫人拿去煮了,荷珠閑下來,不免又嘰里咕嚕地說了番氣話。
沈云西在火爐子邊低眉思忖了須臾,將經書放在一側,轉身洗了手,在小幾上鋪平紙張,提筆寫字。
荷珠氣了一回,湊過來問“小姐在寫什么,你不會真聽秦夫人的話抄寫佛經吧”
“不是。”沈云西筆頭抵了抵下巴,略略地彎起眼,難得地說起長句來“我這些日子看了好些話本子,大體都是高官小姐和窮秀才的,實在沒意思,我打算自己寫故事。正好我們不是有個書鋪子嗎,印賣也方便。”
荷珠詫異,“小姐想寫個什么樣的”
沈云西按住紙上的玉石壓尺,“一位姑娘上輩子喜歡兒子,重生后嫁給老子的故事。”
荷珠不禁拔高聲音哎了一下,“重生”
沈云西“就是死了之后回到過去。”
她一面寫,一面慢悠悠地念說“這個故事的主角姓和,名喚春秋,家在半布巷,和小姐生得纖秀裊娜是遠近聞名的美人,性子也是敢愛敢恨。
在離半布巷不遠處有個王宅,里面有個王公子,王公子名行,字安之。某年三月,和小姐出府踏青,驚鴻一面,對俊俏的王公子一見鐘情再見傾心,遂大膽追愛,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和小姐一顆真心,王公子卻視若無物。
轉眼又過了數載,和小姐病逝家中,不想一閉眼再一睜眼竟回到了五年前”
沈云西一改平常的少語寡言,耐心地娓娓道來,年輕女兒家的聲音脆生生的,本就中聽,再合上發展曲折又出乎意料的情節,就更吸引人了。
荷珠來了興致,竹珍也豎起了耳朵,兩人被勾住了心神,一時倒把安國公府那些煩心事盡拋到腦后去了。
有原型在,原主也是當事人之一,記憶深刻,沈云西寫得很順暢,她這可不是抄梗抄襲,她只是做一個現實的搬運工而已。
女主最大的秘密不就是重生嗎。她把這個寫出來,旁人或許不大信,可秦蘭月自己當是心知肚明的。
沈云西本意并不想和女主作對,她很忙的,忙著享受短暫又難得的和平生活,真的抽不出太多空來和女主打機鋒。但女主顯然不打算井水不犯河水,才一天就好幾次支著棍子敲打她。這很煩。
秦蘭月既然閑得慌,老挑撥她,那她就禮尚往來,也給女主找點事兒干。
沈云西想了想,又特意在首頁寫上“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