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和郡主柔柔地輕聲道“說吧,我想聽聽,一點都不要落下。”
婦人主動要求,沈云西當然不會拒絕,她思索了片刻,從沈萬川的記憶畫面里挑了幾個場面,一一復述給她聽。
裕和郡主有了小半月的緩沖,再聽到這些,情緒反應已經沒有上回那么激烈了,只是捂在胸前攥著帕子的手,泛白的關節還是泄露了她心中的煎熬。但人還是鎮定,甚至還能咬著牙,自虐般地聞訊沈云西細節。
沈云西無可諱言,全都答了,母女倆就如此問答言說直至黃昏。
夜深人寂,金爐香燼。
裕和郡主坐在褥子上,發呆至天明。
這天老管家沖進了院門來,急急慌慌的,老臉險些磕在地上,“郡主,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有人在縣尉府狀告老爺與姑太太和奸,謀財害命,縣尉府來人了,要請老爺馬上過去協助辦案呢老天,他們好大的膽,硬將老爺給帶走了。”
“郡主,是不是馬上往王府遞信,請王妃娘娘”老管家見女主子半天沒有應答,還以為是被嚇住了,張口提出建議。一家之主被套上污名帶走了,還有殺人的罪名,這可不是小事啊
老管家靜等著吩咐,沒料到裕和郡主定神搖頭,只叫他退下,自己則手搭著柳嬤嬤使力起身來。
她坐到妝臺前,由侍女慢慢描妝,堅定地說“收拾吧,收拾妥了,我們也去看看。”
她做娘的,怎么能叫女兒盡在前頭作事,自己卻什么都不干
侍郎府里,裕和郡主鎮定地畫眉敷粉,不忙不急。
侍郎府外被帶走的沈侍郎沈萬川卻是心頭駭急。
縣尉府的人說是請他過去辦案,卻是一副大理寺拿人的姿態,半點不遮不掩,就差敲鑼打鼓了,還由不得他說不。
沈萬川氣息沉沉地到縣尉府時,那公堂府門外早已堆聚了無數看熱鬧的百姓,摩肩擦踵,擠擠挨挨的,遠處還有不斷跑來的,一見他現身,皆都對著他指指點點。
“是不是他,這就是那侍郎老爺嗎”
“兄妹和奸天爺,真的假的”
“不能吧,怎么會有這樣逆天無道的事”
“那老人家都敢當街攔了少卿的馬,我看估計是真的。”
“什么老人家攔少卿的馬”人聲嘈雜,到處都是亂哄哄的,但沈萬川還是耳尖地聽到了這句話,他鐵青著面轉身質問衙役。
衙役還未作答,一道耳熟的聲音先給他做了解釋,“父親還不知道嗎,事情鬧得很大,街上都傳遍了。”
沈云西從人群后走出來,“好心”地給他講了始末,“說是一個自稱是洛北秦家族親的老爺子,于今晨在馬道街跪地攔馬,痛哭流涕地向殷少卿狀告父親你和姑母,說你們兄妹通奸,罔顧人倫,還謀財害命殺死了秦姑爺呢”
然她的好心話,卻直叫沈萬川心驚膽碎,以至于都沒工夫追究,他的“好女兒”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沈萬川張口結舌,臉皮子哆嗦著,話都說不出了,因為那狀詞里大半都是真的
秦家族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