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十幾年沒見過面了,秦家人為什么會突然上京來
他們又怎么會知道他和傳茵的事的
沈萬川這段時日因為沈云西攪和,本就焦頭爛額,乍聽秦家狀詞,腦子都亂成了一團麻。他完全沒料到,自己費心掩藏的秘密,有朝一日會被人這么光明正大地告到公堂上來。以至于他站在公堂上時,手都還在發抖。
沈云西沒跟進去,她就立在門口,荷珠和竹珍幫她占了個好位置,手邊是門框,身前就是衙役交叉攔人的廷杖,堂中情景盡收眼底,絕對是觀審吃瓜的絕佳地方。
公堂內人都到齊了。
上首明鏡高懸的匾額下坐的是頭戴官帽的長臉縣尉,坐在右下首太師椅上的是年輕的大理寺少卿,一邊是記錄審訊的師爺。沈侍郎一到,除了只是隨意拱了拱手的殷少卿外,連同縣尉在內的其余諸人皆都起身向其行禮。
沈萬川見此,強自冷靜了些許,拂袖冷笑“王縣尉好大的官威,為著些田夫野老的無稽之談,就直晃晃地到我家里頭來拿人了,本官今日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審出個什么首尾來屆時定要與圣上好好告稟你斷案如神的本領”
“沈大人,你搞錯了哈哈,斷案如神的是我,不是王縣尉,叫他去請你來的也是我,你就別嚇唬他了。”
殷白夜將長劍一擱,雙手抱胸懶散地挨在椅靠上,年輕朝氣的臉上卻是痞子樣,
“人是先告到我這里的,我是挺有興趣的,但大理寺辦案得走章程,麻煩得很,我這才把狀告的老人家帶到縣尉府來的,我不主辦,我做個督辦,這不就合理了嗎哈哈哈。”
殷白夜那副二世祖的不正經做派,叫沈萬川牙都咬出血了,但他并沒有因此看輕對方,這小子在破案上如有神助,著實有一手,要不然也不能這么年輕就升任大理寺少卿。
殷白夜堪稱豪華的辦案履歷,足夠讓沈萬川如履如臨,慎之又慎。
沈萬川的余光,情不自禁地飛向一身素衣立在角落里等候傳喚的沈姑母,心下越加焦躁擔憂,不知為何,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也不曉得傳茵撐不撐得住。
殷白夜和沈萬川兩個大官打口鋒,王縣尉夾在中間,干笑著擦了擦汗,心里直叫苦。
要說梁京縣尉真是最難做的官兒,他屁大點的官職,但十個里頭有六個案子,牽扯到的嫌疑人或是證人,要不是比他官兒高的上司,要不就是皇親國戚權貴氏族,簡直要命得很
王縣尉苦兮兮地落座,“啪”的一聲,“升堂”
秦家三叔公和幾個子弟就跪在堂中,一聽王縣尉敲響了驚堂木,立馬就舉著雙手拜頭直呼“天理不公,天理不公啊,青天大老爺,你一定要為我們小老百姓作主啊”
王縣尉喝道“肅靜,秦老爺子,你要狀告禮部侍郎沈萬川與其妹沈傳茵兄妹通奸,謀害你的親侄秦立業,并謀奪秦家家資,是也不是”
秦家三叔公直點頭,用含淚的老眼看向沈萬川,“沒錯”
沈萬川也死死地盯著秦家三叔公,這個死老頭子他認得,當初差點逼得傳茵跳河,就有他在后頭使力
新仇舊恨,讓沈萬川恨紅了眼,他厲聲道“胡言亂語,秦立業分明是病逝,何來謀害一說,妹夫故去,家資理應由他的妻兒繼得,又何來謀奪一說”
“當初你們這些所謂的族親,妹夫還沒去時就欲要搶奪妹夫家產,逼得我妹妹險些跳水自盡,洛北盡人皆知,一查便知,你今日竟還敢告上京來倒打一耙”
秦家三叔公冷哼,這小老頭兒毫不懼怕地挺起腰身,大叫道“那是因為我們早就知曉沈氏和你私通,兄妹茍且,沈氏那兩個孩子根本就不是立業的,是你的沈氏紅杏出墻,兩個孩子都是你的孽種,和我秦家有什么關系,憑什么得我秦家的家產”
沈萬川冷笑“證據呢簡直笑掉大牙,兄妹和奸,虧你說得出來”
“我當然有證據請大人傳人證”秦家三叔公又是叩首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