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西舒了舒眉,這確實是她那天下午給裕和郡主說的。
郡主娘還是很有做演員的天賦的,恍若真目睹了偷情現場一般。若非她早知道,怕也要信了。
她又盯著沈萬川和沈傳茵,他們日日鬼話連篇地欺瞞裕和郡主,而今裕和郡主也假做人證來定他們的罪,這就是一報換一報,罪有應得了。
正堂上的王縣尉是看得暗暗握拳擊掌,他審案的時候就喜歡裕和郡主這樣的證人,多給他省事兒啊
他激動得大叫“來啊,聽郡主的,把這個妹妹帶進去查驗”
然不等請來嬤嬤,沈姑母就先一步撐不住了,她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抖著身子雙手捂住臉,蜷縮成團。
這副樣子,不用查驗也知有鬼了,差不多就是默認了。
本來還想犟的沈萬川見此,人歪斜著狠狠一晃,也終于灰敗了下來。完了,沒得爭了。
是真的,竟是真的
百姓們頓時炸開了鍋,群情激憤,揚起手擠著往里頭罵,衙役的廷杖攔都攔不住。
兄妹亂倫,真是兄妹亂倫啊,血親相奸古往今來那都是違天逆理的
“鳥獸行,這是畜生行徑啊”
“還是侍郎老爺呢,老豬狗還差不多”
有氣極的也不講究,脫了鞋子往里頭扔,還有大娘隔老遠一口準確地呸到了沈萬川的臉上,看得沈云西都敬佩地往后一仰,大娘這準頭得是個射箭打靶的好手。
“肅靜,肅靜”王縣尉直拍驚堂木。他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群正義感爆棚的老百姓,敲喊得相當熟練,拍了十來下終于勉強將人安撫了下來。
外頭的吵鬧一停歇,內里沈姑母的低低啜泣聲就變得明晰響亮了。
秦家三叔公橫眉立眼地罵她“你還哭,你有什么可哭的,郡主娘娘都沒哭呢,我們這些被你奪了家產的都沒哭呢,你拿了俺們家那么些好東西,你還有臉哭”
“青天老爺”秦家三叔公往前一拱,“和奸已經定了,還有他們謀財害命的事兒呢”
王縣尉喝道“把證據擺上來。”
秦家三叔公梗了梗脖子“都和奸了,他們肯定就謀財害命了。”
王縣尉“那沒有道理,得有證據。”
秦家三叔公不服氣地還要辯駁,被身邊小輩一扯“三叔公,沒甚么所謂的,只要定了和奸,作實了他們通連,立業叔留下的東西,我們也能取回來。”
秦家三叔公這才消停了。
王縣尉又問“還有要說的沒有”
堂中安寂。
王縣尉便一拍驚堂木“那本官”
伴著王縣尉的話,沈姑母的哭聲漸漸大了起來,嗚嗚咽咽,悲悲切切的,哭得沈萬川的心都碎了。
他端著的肩頹然一垮,像只喪家犬一樣仰首向王縣尉說道“這些年都是我逼她的,與她無關,一切都是我的罪責。”
沈姑母哭的聲兒更大了,抽抽噎噎地叫了一聲哥哥。
沈萬川更是心痛如絞,在他的記憶理,傳茵一共只這樣痛哭過三回,一回是她被迫遠嫁洛北,一回是秦立業病重那年他們在洛北相聚,她喜極而泣,最后一回就是這次了。
次次都是因為他
沈萬川肝腸寸斷,箭步往前一站,再次重申叫喚道“是我逼她,我強迫她,她一個弱女子如何反抗得了,她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