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明帝聽得眉上結成了疙瘩,往他一瞟,果然沒做特別的反駁,只讓他去側殿暫坐,又將他帶來的大師們招了進來,并著人去明王府傳喚沈云西。
御前太監領命去了,畫面也到此為止。
沈云西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說,衛智春在與慶明帝相處這一條道上,活脫脫是根老油條,心思把控和行為測算得很到位。
這倆老家伙湊一起,怎么看怎么滑稽。明面上君臣相和,其實都在各想各的。
明王府離皇宮不算特別遠,馬車一路暢通,也就行了小半個時辰。沈云西在皇城門口下去,隨著御前太監往紫宸殿去。
還未到地方,她卻先看見了站在白石“”字欄桿邊的衛邵。衛邵今天穿的一身霜色的外衫長袍,風灌了滿袖,面目冷淡的半垂著眼,湛然若神。
季五年與他耳語了兩句,他方抬眼來,看到了被侍衛太監迎面帶過來的沈云西。
衛邵舉步過來,與那御前太監說了聲“請且稍候。”
在對方連聲的“不敢”“您客氣了”之類的話語中,避開眾人耳目,將沈云西牽到了一邊。
“今日天涼,怎么也沒多套件衣裳。”衛邵握了握她微微發冷的手,低眉輕聲說道。
沈云西有好幾日沒見到他了,她有些高興的仰起臉說“我不冷,你在這里做什么,我看你好像吹了半天風了。”
衛邵端看她,笑道“我在這里等你。等你來,也等你一會兒出來。”
沈云西聞言也笑,嗯嗯直點頭“那你等我,等會兒我們一起去仙臨居吃午飯吧。”她應該很快就可以搞定了,正好可以趕上飯點兒。
衛邵卻不如她輕松,應了好,面上含笑著目送她進門去,就壓下了眉角,沉冷的立在外面。
沈云西一進入正殿,后頭的大門就被兩個內侍拉關上。
內里倒也不算昏暗,衛智春請來的道士和尚分站成排,擋在御案之前,身穿重甲的兩列禁衛配著長刀分列左右,俱都嚴正以待,一派肅殺威勢。
慶明帝就坐在上首,神色不明地俯視著她,兩道視線如同兩柄雞毛撣子,在她周身來回敲掃打量。
沈云西只做不知,向他做禮后,便佯裝好奇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才又垂埋下頭“不知陛下傳喚臣女所謂何事”
慶明帝沒叫她起,將話本子丟到地上,不咸不淡地問道“這是你寫的”
沈云西回道“是。”
“你寫了不少東西,關于秦氏的、關于宋駙馬的、關于你父親的、齊家的、安國公的你好像總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慶明帝目光陡轉鋒利,尖銳如刀。
“知別人所不曉,這是一個好本事,但不是一個普通人該有的本事。”
他指了指階下的道士和尚,“安國公狀告你,說你是孤魂野鬼,強占人身,意欲為禍朝綱,你怎么說”
沈云西呀了聲。
慶明帝便見那女子驚訝地怔了一瞬,好笑又氣憤地睜大了兩眼,大聲說道“安國公血口噴人。什么孤魂野鬼,我要是孤魂野鬼,我頭一個把他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