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雙燭已經燃到了底,蠟淚堆積,盛著漸漸變得微弱的燭光。房里有些昏暗了,只有深夜里的月亮,還是一如先才那樣,照打在半邊窗欞上。
沈云西根本沒有聽得清他在說什么,只是憑本能在交纏的呼吸里哼嗚了一聲以作回應,他的氣息撲天蓋地籠著她,綿密纏綿得讓她有些透不過氣,身上也如同火燒起來了一般,那種由內而外涌起的,襲遍全副身心的古怪感覺,很讓她難捱。
沈云西是很能忍的,但自衛夫子教過一回后,她學以致用,在家里頭,尤其是在對著他的時候,她多數都不忍了。她受不住便如實地繃直了身,眼角也掛上了兩滴淚。
衛邵吻去她的眼淚,悶聲埋首在她的肩頸間,細密地觸吻著她的脖頸,低沉地壓著聲,柔情綣綣地連著輕喚她的小名兒。
回應他的,是妻子綿綿的低應聲。
最后一縷燭光半滅了,衛邵才披衣起來,重點了燭火,取水來與她擦身穿衣。
沈云西全程沒動彈過,她耷拉著細眉,兩眼都是放空的。
“朝朝”
她這副樣子,衛邵當是自己傷到她了,欲要起身叫大夫,沈云西卻拉住他的袖子,對他細細呼了聲,小聲回他說道
“我不是朝朝了。”她現在不是清晨的太陽,也沒有滿滿的朝氣了,“我現在是夕夕了,要叫我夕夕,夕陽的夕。”
還有心思開玩笑,衛邵松了口氣又忍俊不禁,他自疚地親親她尚還緋紅發燙的臉頰,將她抱入懷中,“是我過分孟浪了。”
沈云西往他懷里拱了拱,搖搖頭。
她骨節酥軟地挨著他,輕抓住他的衣襟,并抬頭看著他“剛開始是有點疼,后面還好,就是好奇怪哦,比親親還奇怪”
她細聲細氣的,一本正經地說著讓人面紅耳赤的話,偏她自己還不覺得,衛邵沉思地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含唇堵住這姑娘的嘴。
又鬧了兩下,沈云西過后也就忘了想說的話了,眼皮子打架,睡了過去。
衛邵在枕上側了側頭,她整個人安安靜靜地挨貼著他,柔軟的身軀向他靠攏著,密不可分的親近,他又望了望放在床頭角落里的那只大布貓,不由笑了笑,終才相擁入睡了去。
實際這一夜并沒能睡多久,天還未亮,羅姑姑就敲動了房門。竹珍荷珠和幾個面生的女婢端了洗漱之物入內來。
沈云西還懨懨的,衛邵有心想讓她多歇會兒,可宮里規矩太多,人也太雜,不好誤了時辰,還是溫聲把人喚了起來。
沈云西在被窩里不依不舍,頂著一頭亂發鉆了出來,見衛邵都早已收拾妥當了,她才忙的坐起身來,只是人還是困的,起后又不自禁地歪著腦袋發懵。
李姑等人是跟沈云西一并過來的,但今日的朝食是王府里的廚子做的,聽聞亦是宮里殷皇后親自挑選,分配下來的御廚。
桌上是米粥配素炒山珍,再一籠水晶梅花包,一碟雞絲豆苗,一碟拌肚絲、蝦仁雙筍絲并秘制的宮廷小黃瓜等各小碟醬菜。
不同的人做出來的菜也是千百種味,朝食的味道很不錯,但因她賴了會兒床起得晚,又還要往宮里去,沈云西便沒多用,填了填肚子就和衛邵一并出府了。
到了宮里,夫妻二人先到紫宸殿拜見慶明帝,慶明帝對他們沒什么可說,說了兩句便打發他們去了殷皇后的正陽宮。
殷皇后起了個大早,前有倆老狗反目成仇,衛智春雞飛蛋打,身敗名裂,后有兒子大婚封王,成家立業,她只覺二十年來沒這般順心過,暢快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