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早都跟慶明帝他們一同過來了,站的跪的一屋子,他們在床前診脈施針擺弄了許久,又湊在一起低聲半刻,才把蔣院使推了出去。
蔣院使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氣,認命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埋下頭膝行數步,等昂起頭來已然是淚流滿面,努力做出悲傷的哭叫“陛下,臣等無能啊,靖王殿下他傷在腦骨,我等竭盡心力,雖勉強把人救了回來,但、但”
他一邊支支吾吾的,一邊使著眼角往床上瞄。
眾人下意識地便隨他一并望去。
只見床中軟褥上,元域窩在枕里,臉上青白,沒有血色,人身也是半僵著,但他的人此刻是醒著的,只是口眼歪斜,瘖不能言,只能發出啊啊啊的音響,嘴角邊掛出一道涎水,凄涼地和眼角流出的淚水交匯。
“哈。”
殷皇后沒繃住笑出聲來,笑一出口,在慶明帝慍怒的注視下又忙急轉了個音,變成了哎呀呀的一聲,她抹抹眼角“天爺,我可憐的兒啊。這是真癱了”
她的親兒衛邵無奈地微握手抵了抵唇。
沈云西側身,半把臉往他肩上遮了遮,擋住笑。
那頭蔣院使沉痛地點頭“皇后娘娘節哀。”
皇后娘娘一點兒也不哀,哀的是親娘齊淑妃。
齊淑妃直接軟在了地上,宮人摟都摟不住,熟悉的哭聲傳來,讓沈云西有一種夢回之前的錯覺。
但這次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除了齊淑妃外,還有其他女聲交錯低泣,包括姜百誼在內。
姜百誼和元域的妾室們皆都跪在落地罩外,以姜百誼為首,皆都低著頭,雙肩顫抖,身子搖搖欲墜,哭音不絕,好似聽到了天大的噩耗。
姜百誼今兒穿的一身淡藍色的長衣,孩子月份還不太大,但因比以往清減了不少,肚子就凸顯出來了,她扶著腰,半跪著,垂下的脖頸上烏青淤血的傷痕若隱若現,本該是嬌氣蠻傲的人,當下倒很有幾分弱不禁風的楚楚可憐。
元域的其他側室也都沒什么好氣色,形容憔悴,和上一次成親后沈云西在東宮里見時,大不相同。
“是你是你,肯定又是你”
大約是有上一次打底,一回生二回熟了。
齊淑妃雖說心肝都碎了,但這次力氣卻還在,她直接半支著身,飛爬到了姜百誼跟前來,手直直指著她,怒目切齒,作勢就是將她一推,揚手便抓打過去。
姜百誼嚇得往邊上挪,其他幾個側室竟都上來幫忙阻攔,七嘴八舌地說“娘娘使不得,王妃身懷有孕,這可是殿下唯一的孩兒。”
“娘娘,這事和王妃沒有關系,殿下出事時,王妃正招問妾等,我等都在王妃身側,皆可作證。”
“這是意外,天大的意外,今日我等皆是初入王府,庭院路徑尚都不熟,殿下應是行路一時心急,不小心踩滑了腳,才釀成此禍嗚嗚,殿下”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邊拉邊擠,邊遮擋齊淑妃,拉拉扯扯的,不知不覺就涌到了沈云西這邊來。
沈云西干站著,畫面就送上門兒來了。
哎,別說,齊淑妃還真猜對了,這事兒確實是姜百誼干的,但又沒完全對,因為干這事兒的吧不止她一人,在座的幾個妾室全都有份兒。
沈云西“”
她不禁又往床上傷心慘目的元域瞄了瞄,暗哇了一下。
被后院兒的人有志一同的一起干掉,你說做丈夫的做到這份兒上,他元域也是個人才。
身體殘了,心里痛苦,這很正常,但也不能變態發瘋家暴,折騰自己人啊,現在好了,被干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