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蘭月死了
人沒了這也太突然了。
沈云西想到除夕夜時,在宮里見到的那個身影,問道“是病故的”
荷珠搖頭,說起真正的死因“不是。是昨夜侯府的西側院里走水了因是上元節,秦夫人特赦了院里的丫頭小廝們,叫他們各自耍去,不必跟留伺候,結果就出禍了,大火燒沒了半邊屋子,人沒救出來
荷珠雖極不喜秦家人,對秦家姐妹橫豎都看不順眼,但人都死了,又是大過年的,口舌到底輕了幾分,唏噓來傳信兒的說,連同綠芯一起,人都燒成炭了,連模樣都辨不清了,嚇人得很。
竹珍聽了,不免停下手中玉梳,合掌念了兩聲阿彌陀佛“開年就辦喪,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沈云西看向妝鏡里梳到一半的發髻,思忖了須臾,又問“那衛智春和秦芙瑜怎么樣了”她記得他們都是一同住在西側院的。
荷珠忙回說“老侯爺和秦姨娘倒是好運,逃過了一劫,沒什么大礙傷處。只是老侯爺似是因秦夫人的亡故幾不欲生,精神頭不太對,夜里又哭又笑的,口里念著什么發了好一場瘋,還是老夫人叫一棒子敲暈了,才消停下來。
竹珍卻嗤說“倒沒想到老侯爺對秦夫人很有幾分真心呢,說起來都好笑。”
荷珠道“我也不信,但來傳話的是這么說的,我當然也這么過來回了,我是一字沒改的。”
沈云西嗯的點了一下,沒有深究,秦蘭月的事和她無關。片息的訝異過后,她又低頭專心擺弄起手邊的九連環,讓竹珍繼續綰發。
她過于平淡的反應,令竹珍和荷珠都多望了兩下,一時竟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過大驚小怪了。
安侯府里辦喪,長公主府里辦喜。
長公主納側駙馬,自然和一般的成親流程不同,全是依元福昌的喜好行事,當作一般宴會設案,吃酒用飯。
今日的外客沒幾個,元福昌下帖子的都是和皇室沾親的郡主王妃之類的,請的都是女眷。
還是熟悉的飲冰堂內。兩側設有案桌。元福昌坐東道主位,莊晟就坐在她身側。
莊晟這個側駙馬今日的態度,在所有人的意料在外。
沈云西一抬眼,只見他又恢復了冷冰冰端著的姿態,對各色玩笑的打量好似已經完全不在意了,面對元福昌也沒了年前時的抗拒和違忤,他端茶倒酒,挑菜擺筷,冷漠中透著幾分詭異的溫情順從。
元福昌顯然很滿意,一直帶著笑,對堂中撫琴吹笛舞劍的一眾面首視而不見,雙目直往莊晟的面上去。
這驟然一看,竟給他們真弄出來郎情妾意來。
沈云西和明王妃及裕和郡主相近,她才觀察完長公主和側駙馬,就聽明王妃欣羨的說“這福昌長公主的日子倒是過得逍遙。
沈云西往明王妃的方向微歪了歪身子,慢吞吞說外祖母喜歡的話,也可效而仿之。明王府里挺空的,住得下人。
明王妃驚的捂住心口,忙是一擺手“我年紀大了,怕是受不住吧這刺激吧。”
沈云西不認同,認真說“有志不在年高。”
明王妃樂不可支哎喲,我的乖孫女哎,我是不成了,給你娘挑挑還差不多。
裕和郡主羞紅了臉“母親,你和朝朝說這些莫要打趣我。”
沈云西卻直直望向她,正色道“娘,這沒什么好羞人的,你也別怕外頭說,重要的是自己高興快樂。你看福昌長公主,她現在可比從前自在多了。
裕和郡主怔了一下,下意識就往元福昌看。心里終究還是微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