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正抿著薄唇,眼里滿是哀傷的看著貼在紅漆大門上的封條,聽到身旁孫子的問話,忍不住低頭看了三個哭哭啼啼的小豆丁一眼,嗓音沙啞地說道
“爺爺帶你們回京城老宅里住。”
“大爺爺,老宅住著舒服嗎”
自打出生起就住在織造府內的元姐兒聞言遂抬起頭,用像是小兔子般的紅眼睛眼巴巴地看著曹寅。
“舒服”,曹寅伸出大手摸了摸元姐兒腦袋上戴著白色珠花的細軟頭發,悵然道“那是咱們家的根兒,大爺爺小時候就住在里面。”
“那我們還有仆人伺候嗎”
容哥兒也跟著音帶哭腔地詢問道。
曹寅沉默了幾秒,點頭道“有的。”
“夫人,你帶著仨孩子到馬車上去吧,咱們這就啟程。”
曹寅對著不遠處身穿孝服的李氏出聲吩咐道。
李氏吸了吸紅鼻子,招手示意三個小豆丁到她身旁。
曹寅跟在一大三小身后緩步走著,在進馬車前又忍不住扭頭望了一眼織造府的大門,悵然的在心中想著此次離開江南,怕是余生都沒有機會再回江南了,他在心底長嘆一聲,彎腰鉆進了車廂里。
在車夫的趕車下,車輪碾壓過積雪很快就在白皚皚雪道上留下兩條深深的車轍。
經此一劫,曹家沒有了像原時空中那般一門連出曹璽、曹寅、
曹颙、曹頫四任江寧織造的煊赫與輝煌,但因為曹寅事先迷途知返,拿著切實的證據對康熙投誠也沒有落得如史書上記載的那般在雍正上臺,家族勢力一朝傾頹后,曹家一大家子挪到京城里生活的拮據與清貧。
待曹家一群人乘著馬車足足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來到京城老宅時,三個小豆丁親眼看到老宅的居住環境雖然比不上織造府好,但也絕對算不上落魄。
三個小豆丁漂浮多日不安的心情不由平復了些。
曹寅剛在后院安頓好舟車勞頓的家人們就聽到管家稟報宮里來人了,他一驚忙邁腿從后院往前院趕,剛進入前院,遠遠就瞧見了站在大門口,身穿著太監總管服的梁九功。
“梁總管別來無恙啊。”
曹子清疾步來到大門口,沖著梁九功拱手道。
瞧見曹寅穿在身上的孝服,梁九功也朝著他作揖道
“曹大人,節哀順變。”
聽到“曹大人”三個字,曹寅眼里滿是悵然,嘴角也泛起了苦笑,他努力將心頭上的澀意盡數壓下去,看著梁九功笑道
“母親閉眼去了,雖然令我們一家老小哀痛,但也未嘗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起碼不用在晚年時遭遇家族大禍,跟著一家子小輩們由南往北顛沛流離了。
梁九功明白曹寅未盡的話是什么意思,跟著頷了頷首沒有開口,就聽見曹寅又說道
“梁總管,外面天冷,不如跟著我去暖廳中說話”
梁九功擺手笑著婉拒曹寅的提議,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