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了是不干涉手術,可這時候何堂生還是忍不住了,問道:“你在做什么?手術已經完成,可以結束了。”
有一條血運通道,就已經能夠保證跟腱得到滋養,不會“壞死”。
這時候應該盡快結束手術,免得切口開放太久,反而會增加感染的機會,并引起術后并發癥。
張少白繼續建立血運通道,這對技術要求太高,不屬于普通醫院的常規做法。
不過對于張少白來說,修復跟腱周圍的血管網,對于軟組織的恢復很有好處,這是手術之后跟腱功能恢復的關鍵,所以他會盡可能在手術中做好,并且盡可能快的完成。
所以聽見何堂生的問話,他直接就回答:“我在建立第二條血運通道,對術后恢復有好處。”
何堂生想了想,說道:“這……沒必要。”
張少白有點執拗的說:“很有必要。”
何堂生有點無語,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在手術中他的話什么時候會被人忤逆,偏偏眼前這小子這么做了,他還沒覺得有多不開心,只抬頭看了張少白一眼,索性閉上嘴巴,徹底不說話了。
“嗯……”
又看了一會兒,何堂生漸漸感到有點驚訝起來。
因為張少白的操作實在是太巧太穩了,如果換做其他人,哪怕是精于肌腱縫合的他,都沒辦法這么快這么準確的找到損毀血管,并修復過來。
那情形,就好像張少白完全知道每一根血管的位置和分布,把需要吻合的血管輕易挑出來,進行吻合。
這個過程中,并沒有出現何堂生擔心的事情,那就是過多的觸碰軟組織,對其造成損傷。
“這手……真巧啊!”
何堂生暗暗感慨著,突然有種長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覺,雖然還不到自己已經死在沙灘上的時候,可他真心覺得自己老了。
多少年來,在骨科磋磨,他已經沒有對手術精益求精的心思,有的只是對穩的要求,只要對病人進行好常規的治療,就不會去追求更多。
這時候,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他突然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當年在得國留學學習骨科的時候,他也曾是那么的意氣風發,要成為全世界最頂尖的手外專家,可是時至今日,他距離全世界還有很遠,而這個孩子,或許會比他走的更遠。
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把他要到骨科!
何堂生看著張少白一一的把血管縫合好,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
“你們來收手吧,注意清除嵌入的非跟腱的軟組織。”
張少白做完吻合血管的工作,讓出位置示意袁芳過來上手。
袁芳連忙走上張少白之前的位置,接手工作。
盡管為一名實習醫當助手這事兒讓他們感到有點膈應,可是經過這幾臺手術下來,他們其實心理已經沒有多少抵抗。
因為張少白的實習醫身份,他的表現和大部分主治頤指氣使的態度不一樣,非常親和,這讓人合作起來很舒服,而且還能經常有上手的機會,這里面的好處只有當事人冷暖自知了。
袁芳接手收尾后,何堂生覺得沒什么意思了,很快走了下來,看了張少白一眼,轉身離開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