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眾人繞道林場。
因為拍攝暫停了,節目組得以在林場的磚瓦房休息,駱駝也都在一邊休息。薛南途便借機到處閑逛。
大漠林場肯定和山地的不一樣,雖說有心里準備,可真正看到像一張網一樣牢牢地固住沙土的防護林苗田時,眾人還是難掩心底的震撼。
六沙林場位于沙漠的邊緣地帶,緊挨著農田和農莊,是當地的農民自發組織建造的。因為如果不去做,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耕地和農舍被沙塵暴吞噬。
“一夜北風沙騎墻,早上起來驢上房”,曾經就是這里的真實寫照。
已經難以考據第一批治沙人的姓名,只知道他們都是祖祖輩輩居住在這里的人民,面對沙塵暴的侵襲,他們世世代代的抗爭,為的是土地和孩子,是后代的希望。
一件事,一代人去做,做不成,就兩代人去做,三代人去做愚公移山,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一把草,一棵樹,埋在沙土中,用汗水澆灌,無數春去秋來,無數個寒來暑往,最后成就了這一片片的梭梭、花棒、沙棗、檸條如今,這附近的生態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綠意逐漸蔓延進沙漠。
以至于駱駝都不認識這里了。
薛南途低頭小聲道“苗哥,十年前,令堂受傷的時候,防護林還沒有延伸到這里,所以這還是一片沙漠。”
十年,是多少人的十年,化作綠意,溫柔了大漠的一隅。
駱駝幾次經過這里,卻沒能認出自己曾經的“家”。
林場來了人,告知他們,傅星行已經平安到達,并被送到縣醫院吊水了。他是多方面的雜癥綜合起來擊垮了身體忽冷忽熱導致的感冒,缺乏休息免疫力下降,節食導致身體虛弱,加上驟然換了環境精神緊張,被駱駝噴了急火攻心反正,趁早送醫是對的,現在沒事,拖下去轉成別的什么病就不一定了。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一位熱心的大叔,姓林,三代都在這里植樹固沙,得知他們來宣傳,林大叔很高興,說了很多關于林場的事。
等到聊熟了,薛南途才問道“叔,跟你打聽個人,這里有叫朵朵的人嗎”
說實話,這聽著像個女孩的名字,苗哥也沒說清楚。
大叔想了想,搖頭“沒有。”
沒有難道是聽錯了
苗苗說,當初救它媽媽的人叫朵朵,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如今十年過去了,對方應該和他差不多的年紀。
年輕人不一定想留在這里,說不定已經外出闖蕩了。
“叔,你再想想,真沒有嗎大概和我歲數差不多,或者,不叫朵朵,發音相近的,有這樣的人嗎”
林大叔還是直搖頭。
恐怕要讓苗哥失望了啊,薛南途嘆氣。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連說帶比劃“那十幾年前,咱們這有沒有什么和駱駝相關的事發生比如某某救了受傷的駱駝對,駱駝,一大一小,母子兩個。”
林大叔卻是靈光一閃,恍然大悟道“啊,你說的是垛子吧”
“垛子”那是啥
林大叔說,十年前,也或是十多年前,是有一件事和他說的很相似。
某次風暴之后,林場的人在沙漠巡邏,遇見了一大一小兩只駱駝,母駱駝受傷了,小駱駝在附近遇到了林場的人,就咬著人的袖子,把人帶到母駱駝身邊。
“后來呢”薛南途問。
苗哥惜字如金,只說它和媽媽被人救了,沒說這么多的細節。
“后來啊,那母駱駝傷很重,我們用車運回了林場,救了五六天,想盡了辦法,最后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