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壓到了對方可以聽見、但也僅是如此的程度。
愛德華很明顯地遲疑了一下。
“莎倫”
這仍然是一場賭博,任何一點因素都會影響到天秤的平衡,就比方說,哪怕時隔三年,愛德華仍然記得莎倫伯克利的嗓音。
而他真的聽得出來。
“你的,”他說,“你的聲音”
他們現在所處的境地其實非常吃虧,愛德華毋庸置疑地轉向了這邊,那就意味著沒有辦法觀察他的神情和反應。
鏡子也不行,一旦反光就會變得太顯眼。
但于祝槐,他那一瞬間的停頓而非反駁就足夠她做出判斷了。
莎倫已經死了。
“我不知道。”她說,“我只是想和你說話。”
不作肯定,不作否定,就單純用曖昧不明的態度引導對方自己去猜想,這是欺騙人心基本中的基本。
“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愛德華道,“我明明還沒有”
剩下三人交換了個震驚又意料之中的眼神。
他的腳步聲在往這邊靠近。
“別過來”祝槐厲聲說。
愛德華一下子站住了,“好,好,我不過去,還不是時機。”
“你終于愿意回應我的呼喚了”他又說,“我就知道這才是你,莎倫,你知道的,我是因為有你才能活得下去”
路婉婉聽得背后發涼。
她用口型問其他人,“什么叫這才是你”
羅曼默默搖頭,在自個兒胸口畫了道波浪線祈禱,而旁邊的威爾沒有反應,他只是在盯著自己手里閃爍又滅下去的一小粒亮紅色燈光。
祝槐沉吟了兩秒。
“但你還是選擇和她結婚了。”她說。
“我、我沒有辦法,我不得不,”愛德華磕磕絆絆地辯解道,“這樣我才能莎倫,我愛你,我愛的也只有你。”
“我明白的,我明白你為什么這么做”祝槐說,“所以我會等你的在我們的約定之地。”
“莎倫”
她對上其他人驚訝的目光,挑了一下眉,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接連的破水聲。
就像是有什么東西猛地跳上甲板又滑行了一小段距離,隨之響起的是陣陣尖銳而嘶啞的喉音。短暫的停頓后,另一道同樣頻率的、熟悉的聲音回答起它那無疑是愛德華的,他在使用它們的語言與之交流。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祝槐馬上跟隊友比劃了個手勢。他們趁著那些破水聲的遮擋躡手躡腳地往反方向走回去,聽到同伴的聲音后開始東張西望的深潛者也被釣在面前的小魚干勾引走,在指示下有樣學樣地放輕了吧唧吧唧的步伐。
等到分身乏術的愛德華終于暫時得空,又急忙往轉角走了幾步,卻聽不到任何回應了。
“莎倫”他的聲音可悲地在空曠的走廊回響,“莎倫你還在嗎”
愛德華躊躇半天,還是又往前邁了一步。
他跨過那道貼著淡金色壁紙的轉角有如跨過天塹,高高懸起的心就在看到空蕩得仿佛從來沒有誰存在過的墻后徹底墜下去,最后長長嘆出一口氣,轉身走回了甲板。
墻后的人早就跑到了數道走廊之外。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路婉婉拍拍羅曼的肩膀,“我錯怪你了。”
羅曼“”
“我渣男是演的好不好,”他由衷地祈禱,“煮啊,請寬恕我虛偽的罪過。”
“真的嗎”祝槐詫異,“你自然到我都以為是本色出演了。”
羅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