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加入世界樹嗎”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那里有原以為在年月沖刷下模糊了些的往事,直到此時才知道它們仍舊如此明晰。
夢醒后有一瞬間將眼前的陳設看成了某間次臥,但他回過神后就意識到它們與那座簡陋的木屋沒有半點干系。
三年的時間已經夠一個勢單力薄的小組織成長起來,盡管人手還是永遠欠缺,可休假之類的是完全跟得上的。人們也會好心地去調侃一些太過拼命的同事,叫他們別在死于邪神之前先死于猝死他不幸就是其中一個。
資金上也很充裕,他們不久前又得到了休謨集團的一筆無條件撥款,聽說那家的大小姐對此類事件深惡痛絕,巴不得它們真能銷聲匿跡。
也許是因為在直升機上提起了那件事,又在白天剛辦完手續,他才會在今晚夢見。世界樹如今為出生入死的特工們的待遇優厚,獨立寢室的條件自然也不必說,但床鋪再柔軟,他竟然覺得還沒有咯吱作響的木地板睡得安穩。
沉寂了兩秒,他發現枕頭邊的手機正在震動,上面顯示著熟悉的名字。
他接起了電話。
“我聽說了,”維爾萊特開門見山道,“艾倫那邊,你工資就算了,怎么連撫恤金也預支了一部分”
“我又沒有誰可用。”塞繆爾輕描淡寫地說,“剩下那部分到時候撥給露西吧。”
維爾萊特“”
“以及你的定期心理評估也沒達標算了,”她嘆氣,“反正說什么也不會聽。”
“我找你的還有另一件事,泉城報告里上報的那位魔術師,經過調查以后發現有行蹤古怪的地方。”
她說“他在三年前造訪過托薩準確來說,是在那里逗留過不短的時間,但恰恰在復活節那天清晨離開了。”
“離開前可能大鬧過劇院,存活的民眾里也有曾經去過那里觀看表演的目擊者,說當時的表演非常精妙。kg的名字也就是從當時開始聲名鵲起的,并且我聽說一直有黃衣之王的教徒在追殺他你對這個有什么頭緒嗎”
塞繆爾起身的動作停了一瞬。
“有一點。”他說。
“好吧,其實我是想問,”維爾萊特說,“你要不要再見他一面”
畢竟短暫會面的時候還不知道中間可能有故人的存在。
她卻聽對方在沉默后回答道
“不用了。”
“說到報告,”塞繆爾說,“有個地方幫我改一下,那里我寫成初次與伊斯之偉大種族交流了。”
“還好,反正人和貓是不一樣。”
維爾萊特說“你繼續休息吧,過兩天可能還有任務下來。最近人員損失有點多,就得多辛苦了。”
塞繆爾“知道了。”
他這邊一貫沒什么話可寒暄,交流過必要的事宜后就掛斷了電話。
回籠覺是不會再繼續了,曙光從窗簾縫隙照進地面,他在走向浴室的途中停下腳步,從書架上抽出那本依舊有些皺的手冊,翻開了它的封皮。
被墨水染過的玫瑰花瓣塑封成了書簽的樣式,但一次也沒有真正用過,只是這樣夾在封面下保存。
從相片洗出來的那一天開始,桌上的相框自始至終都是倒扣著的。
他盯著書簽看了一會兒,又將它和手冊原樣收回去,然后將睡前放在桌邊的另一樣東西丟進了抽屜。
那是泉城為感謝幾人而附帶著特產寄來的紀念小冊,上面乘勝追擊地宣傳著完美落幕的亡靈節,在簡單翻閱后沉睡進抽屜深處。
陰影隨木頭的遮擋落下,終于掩住了印在邊角的那句話。
你們終將在下一場夢中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