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報警,現在就去。”
年輕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出了自己的警號,“上報德州州署,讓他們盡快封鎖托薩附近的地區”
警察局里,外面是一片人仰馬翻,獨坐著一個人的面會室內卻格外的安靜。
因為是傷患所以不被允許參加后續的行動,起初的匯報完畢后,他的傷口被重新包扎過了,這時候就留在這里空望著眼前的桌面發呆。
他從內兜里摸出了那本記錄案件進程的小冊子,數日來在托薩調查得來的情報簡短地記錄在上頭,此時都已被水洇得模糊不清了。其實這些全部完整地記在了腦中,手冊不過是起個備忘作用,但最為諷刺、也最最重要的的是
那片玫瑰花瓣還夾在里面。
盡管墨色染上了它的中央和邊緣,也因為手冊的濕透跟著紙頁一同起了褶皺,但它就這樣完好地保留著,而不是遺失在河水中。
太奇怪了,他想,生命本應比它更堅韌的。結果他原以為能留存的卻在一個個地失去,留到最后的反倒是一片脆弱的花瓣。
面會室的門被推開了,他在察覺到來人時合上了手冊。
“看起來,”阿貝拉沉默著觀察了他兩秒,“至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好。”
受傷、精神上的打擊、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再加上剛才的緊急匯報,他的聲音已經很沙啞了,“這樣叫還好”
“好歹別嗆我。”
女人嘆口氣,拖開椅子在對面坐下,“我也是因為是熟人才被派來跟你談說服他們相信這些也很麻煩。”
“那些黑手黨呢”他問。
“警方怎么可能和黑手黨對付,他們的證詞只能起到一定輔助作用。”她觀察著對方的神情,“如果你是說安危的話,世界樹在中途和他們匯合了,我就是那時候跟著一起來的,所以最后撤離得還算順利當然,免不了受傷。”
“不過缺胳膊少腿總比丟了命強。”
察覺到他猛地瞪視過來的目光,阿貝拉聳聳肩。
“別這么看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她說,“事實上我想不會有任何人對此有異議他們就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年輕人仍然緊繃著身體,阿貝拉繼續道“就算付出了一座城市和自己的性命作為代價,這是失敗嗎”
“不,當然不,”她說,“這是你們拼盡全力能達到的最好結局了,外人沒有任何資格指摘。甚至如果換成別人,不可能再有誰比你們做得更好。”
“這起事件的始末可以之后再作記錄,眼下的第一要務是撤離周邊民眾并封鎖那片地區,不能讓那些努力付之東流。”
“這些都有人去做了,你現在應該去休息。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問你,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年輕人抬眼,“什么”
“我說過,”“阿貝拉”他其實應該稱呼對方為維爾萊特,她很討厭這個從家族帶出來的名字,“我只會幫你一次。”
“這是看在你媽媽的份上。”
維爾萊特抬手撤掉了施加的法術,“其實本來不應該這么做的,洛佩茲家只剩下你一個了。比起無法報仇,我想她更不愿意看到你以身犯險。”
黑色逐漸從發梢褪去,藏在虛幻下的是比起原先更稚嫩一些的面容。他的五官也在變化,只有那雙眼睛的眼型始終如一,瞳色卻轉為了澄澈的蔚藍。
“偽造年齡、偽造身份進入警局,我能幫的就到此為止了。”維爾萊特說,“我倒是沒想到你會被派到托薩,不過你也看到了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要抽身離開還是盡快的好。”
“這就像是一種詛咒。”
維爾萊特道“我見過很多這樣的人,之前的人生一帆風順,但偶然卷入后還不知退讓,久而久之,那種事件也會自發地找上他,最后發瘋或者干脆迎來死亡世界的真相不是那么好觸碰的。”
“那是她的想法,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他終于說,“而且,就算不是為了復仇,我也有想做的事。”
維爾萊特定定地凝視了片刻,最后在接觸到他的眼神后退讓了。
“好吧。”
她說。
“那如果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