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槐起初沒有感覺到什么疼痛。
陡然墜落也帶來短暫的暈眩,她意識清明時遲來地發現壓在底下的柔軟感并不僅來自于那些藤蔓,還有
她默默挪開手,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進而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同樣受到沖擊的手腳。但她受到的傷害顯然輕到幾近于無,完全不影響任何行動。
其實都用不著思考為什么兩人明明一前一后被拖下、真落地的時候卻強行翻了個個兒,現在顯然是塞繆爾傷得更重一點。好在世界樹這幾年也不是白歷練的,他自然知道怎樣盡力減緩從高處摔下時的沖擊。
不過就算有誰充當了人肉墊,要不是底下本來就鋪滿了密密麻麻的枝條、中間還斜掛著攔了不少,那也都是個粉身碎骨一命嗚呼的下場。
對方應該不是真的想殺了他們。
至少現在不想。
嗯
就是再沒有良心,祝槐也實在不能睜眼說瞎話到問得出“沒事吧”這句話,于是她伸出手,退而求其次道“還好嗎”
要是還有個其他什么人在這里,那絕對就已經忍不住吐槽她兩句話橫豎也沒有什么差別。好在在場的兩人都不是在乎這種事的,青年抬頭看她一眼,那頭金發都因為落到如此昏暗的地方加上蒙了點塵土而顯得有些灰蒙蒙,他倒是沒有逞強,另一手撐地,克制著幾分力氣握住她的手站起了身。
“別太小看我的體能”他的態度有些不自在,嘴上是這么說著,在活動肩膀時還是忍不住出了一聲,“嘶”
他吃痛的聲音很小,但在這一片死寂的地下就又回響在兩人耳邊,要多清晰有多清晰。
祝槐揚眉,“小看”
塞繆爾“”
“有點撞到了大概,”他揉了揉肩后,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反正沒有別的問題。”
祝槐抱起胳膊,“沒有當然最好。”
這里昏暗至此,瞧清楚對方的表情是不可能的,但不妨礙她通過動作的幅度來大致進行一點判斷。看上去的確不像有什么大礙,既然這樣,那也沒有必要用她只有30的半吊子急救來冒這個險了。
反正她對自己大喜大悲的骰運有著充分的自知之明。
她瞇了瞇眼。
有些事情其實不需要問得那么明白,就像祝槐完全想象得出如果她提起剛才的“兵不由將”會迎來什么樣的回答。她以前做的事可能是有那么一點點過分,不過對方違抗命令也令她不由有些惱火。
雖然這確實是本身始料未及的突發狀況,有個戰斗力卓越的助手兼保鏢在旁邊極大地提高了安全系數
不知道還留在上面的其他人怎樣,解決這個模組的關鍵應該就是在路寧寧的身上。
得想辦法盡快回去才行。
她不再言語,結果反而是某人自己等不到發落而有點不上不下的心虛。可倘若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思及至此,塞繆爾忽然又有些心思在危急關頭無所遁形的芒刺在背盡管這在兩人之間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他咬牙開口
“我”
“你們怎么也在這”
突如其來的男聲打斷了他,這是二人都很熟悉的聲線,出身世界樹的特工還要更耳熟一點塞繆爾立刻回過頭,看到身形高大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他們佩戴在身上的手電筒都完好無損,所以當那人出現在光照下后,也不出意料地辨認出盧斯的面龐。
“顯而易見,”祝槐眨眨眼,“這里有三個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