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爪壓彎了草葉。
多年來無人問津而稍嫌厚重的莖稈在肉墊下作弄出簌簌響聲,在這漆黑夜色里又平添了幾分吊詭。
一只貓當然是可愛的,可當它們成群結隊地密集出現,就難免令人隱隱有些頭皮發麻。
但好在它們現在看起來也沒什么攻擊性,只是審慎而警惕地端詳著這群不速之客。一雙雙透亮圓潤的眼珠盯緊了眼前的人類,在發現他們似乎沒有什么惡意后就不緊不慢轉向在場唯一一個同類,縱使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卻無端透露出了一句話
“你聞起來和我們不太一樣”。
黑貓“”
這詫異哪怕是不通貓語的人類也看得出來,楚望舒在它轉頭作勢要喵喵叫著撓人的一瞬間眼疾手快地拎起了它的后頸,動作熟練到令人發指,只留下四只爪子瘋狂抓著空氣。
黑貓“”
反了
在貓群中獨樹一幟的伊斯貓在亂撓一通后終于冷靜下來,它被楚望舒重新放下在草叢間,很快就有另一只短毛貓湊上前來。那領頭的灰貓有著豹子一般的斑紋,額頭上甚至有個狀若圣甲蟲的圖案,后面的貓群不約而同地沒有俯身也沒有哈氣,在之后就又向后退了退。
這像極了互相確認身份,擺出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然后就這樣靜默地對峙著。同行的幾人對視了一眼,誰也拿不準要不要上前一步,但很快,灰貓主動邁過兩步,它伏低身體,從嗓子眼發出低吼聲,這才再次直起了前腿。
祝槐揚眉,望向那只埃及貓,它看起來和剛才大不一樣了。
月光透過林間的碎葉落在眉宇之間的斑紋上,憑空照出一層淡淡的光輝,本就靈動的貓眼此刻竟然顯得有些超然物外的睥睨就仿佛身形更矮小的根本不是它,而是眼前的這些人類。
“你們還是來了。”
它說。
那聲音并非是從貓的聲帶發出的,更像是某個正在旁觀的存在徑直依托它開了口。同時響徹在每個人耳邊和腦內的女聲是柔和與高傲的矛盾體,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空靈感,光是聽著就讓汗毛一根根地炸立起來。
這要是擱在游戲里,k肯定會讓他們進行意志檢定江北然頭皮一麻,不合時宜地冒出了這個念頭。
“人類已經不占優勢了,”祝槐笑道,“就還是不要丟掉守約這個為數不多的優點吧。”
“我很高興你們會這么想。”
它的語氣聽不出任何可以稱之為高興的情緒,或者干脆說不存在一丁點起伏。
“畢竟這對我們接下來的交易很有幫助。”
“也許我該高興你們同樣愿意把這個叫作交易,”祝槐說,“畢竟交易的雙方是站在平等地位上的。”
盡管他們都清楚本質上并不。
“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站在一樣的出發點。”
埃及貓說“按照你們的交往模式,報上自己的名諱或許會顯得更有誠意一些。”
“巴斯特,以人類的語言姑且是這么發音吧。”貓之女神如是道,“我希望你們可以帶上這里的一只貓,雖然它們無法同你們一起進入游戲,但可以充當使者讓我掌握你們的動向。”
祝槐笑笑,恐怕是寫作使者,讀作監視吧。
不過多一雙眼睛也沒什么,在場的幾人倒是都毫無異議,伊斯貓警告地看了望舒一眼。
望舒“”
把他當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