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理解這句話背后的含義,韋敬業又道“聽說你打很多份工給母親治病,的確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其實你大可不必過得如此辛苦。你張臉擁有多大的優勢,你好像并不清楚。”
他看著葉嘉寧,像是透過她在懷念什么“每個男人的學生時代都有過一個初戀女神,她一定是清雅的、文藝的、澄凈的,就像天上的月亮不容褻玩。如果賦予她們一張臉,那就是你的樣子。”
這或許是一個很高的評價,卻沒得到葉嘉寧的半點好感,被男人喜歡有時候是一件令人反胃的事。
“這種評價我并不喜歡,就不感謝你的抬舉了。”
韋敬業笑了笑,轉過身“咦,酒沒了,我去拿瓶酒。”
葉嘉寧目光落向那瓶紅酒,明明還有大半杯。
韋敬業走進藏酒室,通透的玻璃后原來還有簾子,他將簾子合上,那里與辦公室便成了兩個不互通的空間。
葉嘉寧在那一瞬間募地意識到這個房間里還有另外一個人,與此同時,隔斷后傳來椅子腿輕微摩擦地面的輕響,有人起身,一步一步,從黑暗處走出來。
奇怪,看到霍沉那張好看而冷感的臉時,葉嘉寧竟沒有覺得意外,恍然明白過來之前在電梯口他說的那句話。
當時她沒有聽懂,在這個場景下忽然醒悟。
原來他說的誰都可以,是指這件事。
原來是這個意思。
霍沉外套拉鏈上的毛線已經被解開了,他坐到葉嘉寧對面的長沙發上,兩腿隨意地敞著,右手搭在膝上,食指上繞著一根白色的線,葉嘉寧看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毛線,剛才從她毛衣上剪斷的那根。
腦海里一個聲音說“原來如此。”
一個聲音說“怎會如此。”
葉嘉寧陷入一種荒誕可笑的感覺,一半對自己這一波三折跌宕入伏的境遇,一半對霍沉。
霍家房后花園里有棵櫻桃樹,櫻桃結得又大又甜,熟透了掉落滿地都沒人撿。她覺得暴殄天物,其實是嘴饞,找不到大人幫忙便自己爬上去摘,裙子被樹枝勾住,她驚慌失措地捂屁股,懷里櫻桃噼里啪啦地掉下來,樹下扶梯子的霍沉被砸滿頭,臉也染上櫻桃色,抿緊嘴唇撇開頭,一眼都不看。
小時候的事歷歷在目,她對霍沉總有種先入為主的熟悉感,但人都會變,她現在也和小時候性格天差地別,心里明白這一點,仍然有點難過,現在連他也來欺負她。
“所以韋總說的更好的選擇,是你”
如果誰都可以,還不如是他。霍沉一身冷郁坐在沙發里,毛線在手指上繞了幾個圈,給她開出自己的條件“你需要錢,我有的是,想用多少隨你。你不用再做代駕,以后他不會煩你。”
多么誘人的條件,葉嘉寧覺得諷刺,“我們只見過三次,說不過十句話,你一點都不了解我,看上我哪點”
他避而不答“跟別人還是跟我,有區別嗎。”
葉嘉寧說“的確沒區別。”
“那就跟我。”
“為什么要跟你。”葉嘉寧站在辦公室不甚明亮的水晶燈下,干凈的臉蛋映出水晶變幻的光芒,溫暖微醺的顏色,神情卻是倔強的冷淡“我選王躍恒還是選你不是都一樣,凡事都講先來后到,我應該選他不是嗎。”
他眉頭壓著厭煩,不知在煩什么,喉結如鋒利的冰塊,連帶從那里發出的嗓音也冷極了“他很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