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穿著白裙子的葉嘉寧走進這座莊園,推開那扇門,站在樓梯下面,仰著漂亮的臉對他說你好。
他會在她來的時候走出那扇門,幫她扶著梯子摘櫻桃,等她離開之后走回去,然后等著她下次到來。
他從不邀請她進來玩,也不邀請她去自己的地下室,可那天他被霍森帶回來的女人碰了一下,那只手涂著顏色鮮艷的指甲油,他反應激烈,躲進地下室便發起高燒,打掃的傭人誤鎖了門,把他關在里面三天。
燒得神志不清,混混沌沌間聽見她叫他的名字,跟他說“霍沉,你不要死。你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我了。
他睜開眼,真的看到她。
葉嘉寧在那座被釘住的貳負前停留許久,她試著去感受,就像去看展時安靜地站在作品面前,感受霍沉在雕刻它的時候懷抱怎樣的心情,或者想傳達什么。
這很難,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很難被其他人完全地理解,這也是藝術家之所以獨特的地方。
這里的雕塑也不全是如此,還有一些抽象而奇特的幾何形狀,經過切割、打磨的木頭、石膏或漆器,總是出乎葉嘉寧意料的神奇想法,富有天馬行空的創造力,作為藝術品展出一定很受歡迎。
葉嘉寧一路往里走,在一座乍一眼看不出是什么的雕塑前停下。
它有著人一樣佝僂的身體,卻沒有五官和四肢,與其說是人,更像是從泥潭里爬起來的一灘近似人形的爛泥,在沉重地向前行走。
你有沒有想過辦展
他垂下眼,有些后悔帶她來這里,她會不會被嚇到也許應該把那些東西收起來。
聽到她說話聲,霍沉簇然抬眼,對上她認真眼神,怔了一下。
“沒想過。”為什么要給別人看。
“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試試。”葉嘉寧手指碰了下那座似泥非人的雕塑,“我覺得很有意思。”
霍沉支地的左腿換成右腿,毫無意義地調整姿勢,高冷的臉上什么都不顯,問她“有什么意思
葉嘉寧藝術方面細胞缺乏,要她講“意思”在哪里,就像讓一個不學醫的人講全身麻醉的并發癥與急救措施,想了想道“有一種不一樣的生命力,于泥沼中破土,無望中掙扎。我很喜歡。”
最里面的臺子上還有一座,被一層輕薄的白紗蓋著,不知道是什么,葉嘉寧想上前看的時候,霍沉從她身后走過來,將她抱起放到臺上,站在她身前低頭吻她。
他吻得緩慢卻深,分開時葉嘉寧呼吸還是不穩“你干什么,我還沒看完。”
霍沉拇指從她唇上蹭過,擦掉留下的水漬,睫毛濃密又長,蓋著下面半垂的黑眸“你剛剛是在表白嗎。
葉嘉寧思考幾秒才跟上他的思路“我是說我喜歡這些雕塑。”
這在霍沉看來是一個意思“有區別嗎。”
“有。”葉嘉寧給他舉例論證,比如我說我喜歡畢加索的畫,不代表我想和他接吻。
霍沉不作聲地看她一會,不知是會錯情覺得丟臉,還是為她否認表白而不爽,直起頭,往后退半步,總之那張好看的臉變淡,不講理的樣子“親都親了,不然你找他也接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