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叫醒葉嘉寧的不是穩定的生物鐘,也不是玻璃窗外明朗的陽光大海,她是被人吻醒的,頭腦還沒清醒就先缺氧,迷迷瞪瞪地被占了一通便宜,直到清脆機械的鬧鈴聲不合時宜地作響。
霍沉放開她的時候她眼里布滿潮氣,嘴唇也變成濕潤的緋色,他看一眼,便又低下頭要親,葉嘉寧抵住他胸口推開。
下床去衣帽間,剛選好衣服,聽見身后慢條斯理跟過來的腳步聲,她拿著衣服回頭,委婉地提醒“我要換衣服。”
衣帽間和臥室是連通的,霍沉斜著身體倚靠在門框上,沒一點自覺“你換。”
“你出去。”
他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我都看過。”
都看過也不代表她要在他面前換吧。葉嘉寧放下衣服,把他往外面推,他寬而瘦的背抵在她掌心,既不施力抵抗,也不主動離開,懶洋洋地被她推著走。
葉嘉寧把人推出去,關上衣帽間幾乎從來不關的折疊門。
冬叔正在餐廳擺早餐,站的地方恰好能看見二樓的兩扇房門,霍沉從葉嘉寧的臥室里出來時,他聽見聲下意識抬頭,先是一愣,緊跟著一臉“我什么都沒看到”的故作鎮定,把眼睛移開。
可能怕他年紀大不能夠理解這種狀況,霍沉手揣在黑色睡褲的兜里,站在二樓玻璃圍欄前,淡淡地給他解釋“我昨晚在這睡的。”
冬叔“哦哦。”
看見他回自己屋,又忍不住露出點笑意,搖搖頭。年輕人就是愛折騰,一會晴一會雨的。
葉嘉寧洗漱完下樓吃早餐,沒多久,回房間換過衣服的霍沉從樓梯上走下來,他坐到餐桌前,看看上面擺的東西番茄奶酪冷盤,意式雜蔬煎蛋,還有枸杞酒釀花生羹,三明治是甜口,藍莓香蕉的夾心,抹了葵花籽醬。
他掀起眼皮看向冬叔,冬叔被他盯得茫然,起初還不明白,大眼瞪小眼地和他對視一會,還摸了摸自己的臉是不是臟了“您看什么”
霍沉寡淡的語氣問他你對你的薪水不滿意
突如其來一口鍋把冬叔砸得誠惶誠恐怎么會
以前在霍家做事的老人,只有他一個留下來了,霍沉雖然性子冷,對他與對別人也沒多大區別,但待他十分厚道,他妻子得
了癌,當時為她治病的專家、普通人買不起的昂貴進口藥,都是霍沉安排的,雖然最后她還是過世,但已經比醫生預測的年限多活了好幾年。
他腿腳不好,霍沉留著他,薪水給得也很豐厚,再說他孤家寡人一個,無兒無女的,平時生活乏味,也沒點什么愛好,需要花錢的地方不多,這要是還不滿意,那也太貪心了。
霍沉又說“那你是對我和她一起睡覺有意見
這都什么跟什么,一個比一個嚇人,冬叔笨嘴拙舌急得語無倫次“我、我您和葉小姐的事,我怎么敢有意見。
我看你很敢。
霍沉話音剛落,桌子底下的小腿被人踢了一腳,他目光瞥向對面,葉嘉寧面無表情地抬頭跟冬叔說還有別的吃的嗎,這些他都不能吃。
耳朵卻在發熱,不知道霍沉哪根筋搭錯,跟一個長輩胡說什么。冬叔低頭看看餐桌,這才反應過來。
霍沉不怎么吃早餐,廚師準備早餐的時候就只考慮葉嘉寧口味了,今天也是命運般的巧合,幾種餐食把他的過敏元素集了個全。
說早餐就說早餐,繞那么大一圈子,嚇人一跳。
這一大早心情跌宕起伏的,冬叔趕忙把剛剛離開不久的廚師重新叫回來,自己也躲進廚房去,不敢在霍沉跟前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