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說了,開吧。”梁紹清抬手打斷父親的話,用眼神示意幾名死士上前搬動巨碩的匣蓋。
屋內除開死士,只梁忠父女二人,與一心腹客卿、一心腹匠人,此時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漸闊的縫隙,猶然似盯著將洪水猛獸擋在城外的閘門。
令梁紹清意想不到的是,隨著匣盒漸開,竟真有奇光涌現,她的心神動搖了一瞬,身旁的人皆被名為利欲的奇光引得上前,澎湃之心潮涌到了喉口,梁忠目露兇光,疾步上前,“快開”
下一刻,匣盒大開,梁忠咬緊的腮幫瞬間松了,再緊起,指著匣內之物大喊,“何意這是何意”
只見匣盒內,另放有一碩大精美的玉匣,機關落鎖,四面嵌滿碎鏡,正將第一層匣內壁的八寶珠光映射于在場每個人的臉上,梁忠與往日截然不同的面目在奇光映照下格外驚悚。
匠人滿頭大汗下跪,“這、這是另有乾坤”
客卿跟著跪下,“國公爺息怒,若是唾手可得,反倒奇怪,如今這般,才是大吉之兆”
卻輪到梁紹清大笑,“這下,才算有些意思。”她揚擺轉身,在梁忠的位置上坐下,挑眉示意,“再開。”
再開,匠人看向梁忠,他又恢復往日一片溫和的模樣點頭同意,仿佛方才失態的不是他,匠人擦了擦汗,忙上前解第二層機關。
摸清了機關路數,第二層開得奇快。死士再次上前開匣,方一開,一陣異香撲鼻,又激起了眾人幾分期許。然而與上一層一致,匣內不過是又一層玉匣,紫檀木質,熏了上等香料。
匠人看了看祁國公的臉色,只是有些不虞,卻并無詫異,反而梁紹清撐著下頜笑,“再開。”
下一層,傳來轟隆聲,如雷鳴,如激流。但毫無疑問,內景只是又一層玉匣,用粗重的鐵鏈將此一層匣蓋外與上一層匣蓋內相連,開合時便發出重聲。
“再開。”
之后一重落一重,一層套一層,前前后后竟連續開了十六重匣開到最后一重時,天已大亮,玉匣只余掌心大小,匠人雙手奉上,一句憋了許久的話終于脫口而出,“國公爺,早年在下鉆研過余尚書的機關術,這匣盒機關從一開始,就不像他的路數。”
這會子還要他說一夜摧熬,此時分明最該焦躁發怒,梁忠反倒拈著胡須大笑,“匠師真是風趣啊。”只有梁紹清知道,他這句話說得就差把一口銀牙咬碎。
梁紹清接過最小的玉匣,“所謂八珍八寶,原是珍匣八重、寶匣八重,攏共十六重的套匣。若我記得不錯,前段時日,西街那邊出了一套繪有八名奇裝美人奏樂的首飾盒,極受女子喜愛,日常便能這般套放。阿爹,這物,應是蕭家小娘子贈你的呢。她心思單純,想必是在同您玩笑。”
梁忠本也沒打算將賬算到一個小丫頭的頭上,畢竟玉匣又不在她的手里。既然余楚堂的半條命換不來余府的屈服,他只能另作手段。不得不說,玉匣作壽禮這一步走得甚好,如今外界都以為玉匣傳到了祁國府,朝余府伸手的人少了不說,他也不好再以官場的路數針對余府,否則被陛下發現,會心生猜忌。
他想得到這詭秘至寶,可不想弄丟了勛爵和性命。
小玉匣打開,赫然一根松枝仙鶴簪,梁紹清將其戴在自己頭上,一斂笑意,“爹,據我推算,蕭蔚覬覦這方玉匣,至少是五年前的事了。”
梁忠問“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