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認了她饞面首的美色。蕭蔚眸色漸深,心道情愛果然只是風月,平日里聊表情意,多余了。想必是氣自己作的相思局無用,他的心口涌上些酸澀的熱潮,他將其歸為懊惱,催得眼底淡漠似譏嘲,輕輕抬手撫她發絲,卻又流露出一抹柔色,“那我呢”
他呢他此時一身濕意,如白蓮幻化成妖,出水伏岸,披著清冷月色與她夜聊,又仿佛下一刻就要變為鮫人遁水離去。
余嫻癡迷地望著他,還不忘拉扯一番,“你如何你想與我和離嗎”
她癡迷的模樣,像躍出水面攀咬蓮花的鯉魚,頻頻咬,頻頻觸,頻頻落,濺了白蓮一身水,咬下白蓮的心瓣,卻自得地搖搖魚兒尾巴就想溜走,去尋下一抹蓮。這條魚兒鱗紅泛光,滑嫩鮮美。蕭蔚微微瞇眸,覺得眼前這女子,似乎學去了他幾分釣惹的招數,難怪發掘了與別的男子尋樂的趣味。
實則,余嫻天真得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想保住自己的矜持端莊而已,她有什么錯蕭蔚若不想同她和離,必然會主動解釋與梁紹清笑談的事。
可蕭蔚沒有,他好像有點生氣。也不知道氣什么,是還沒想出如何解釋,惱羞成怒么蕭蔚也不像這樣的人。
“我想。”他故作一頓。
想什么與她和離余嫻下意識拽緊了他的衣襟。
蕭蔚感受到魚兒又朝他躍起時掃過瓣邊的魚鰭,遂用狐貍眼勾她再跳一次,“想做你口中,你與之尋樂之人。”再跳一次,我給你咬。
氣氛一滯,兩人幾乎同時合眼探身湊近。
傳說鄞江有一神池,白蓮會折腰,錦鯉要咬心。初時,蓮瓣一層層掉落,散得滿池都是,魚兒徜徉池中,頻頻被散落的蓮瓣所絆,原來那蓮瓣之散亦有跡可循,只為將魚兒引到一個地方。
沉夢之枕,就在此處。余嫻緩緩睜開眼,帳簾朦朧,蕭蔚正看著她,側頰血紅。
然而極度荒謬的是,池深水沉之處,魚兒和白蓮都不喜,咬著蓮瓣的魚兒遂又浮起,輾轉至上。
一浮至水面,頃刻蓮聚似潮,將魚兒推至岸邊,此處有水為鏡,映照出蓮貌,再看紅鯉,叼著心瓣,無水窒息之狀,頻頻呼氣,煞惹憐愛。
于是蓮瓣被神池之水推著涌撫魚身,魚兒淺鱗漸落,露出與白蓮相接時留下的醒目痛痕,魚兒欲回水,頻頻攀蓮而咬,白皙的蓮瓣上,便留下一處處狼藉咬痕。
此成蓮折腰,鯉咬心之怪傳。
然而折腰咬心,又名斬腰食心,亦是悍世酷刑,如雷貫耳。蕭蔚猛地睜開眸,自余嫻的頸窩處抬首,陡然撞入鏡中人眼眸,原是梳妝鏡內映照出的他,正滿臉驚詫慌亂,凝視著自己。
與此同時,映照出的還有赤心蓮與碎鱗鯉的繚亂之景。
心臟傳來異常的刺疼,他捂住心口。
這是什么
他在做什么
面前這人,可是余宏光的女兒他只能為利誘她,不能被她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