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入耳,仿佛是余嫻歪著頭在問他我捎人快馬加鞭奉上的生死攸關、十萬火急,是對你的情,你就是那生死攸關,是那十萬火急。你感受不到嗎不夠急嗎
靜心,靜心。蕭蔚猛地后退了一步,蹙起眉不住地喘氣,心神大震,臉似滴血。
送信人撓了撓頭憨厚地笑,“春溪姑娘說,夫人很急,睡前都不忘吩咐定要送到您手上。倘若信不夠急,或許袋子里的才是最要緊的,不如大人再看看”
此刻的蕭蔚才反應過來,方才掂量時自己竟拋卻了理智,胡亂分析了一通,此物分明與瓔珞珠子的輕重完全不符。他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了。合眸暗呼了口氣,他恢復了神色。
“有勞你送信了。”蕭蔚不打算看,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把袋子捏緊,示意管家招待客人留下用頓便飯,自己則回了書房。
信紙拿在手中,稍捻了下厚度,約莫有五篇。蕭蔚的視線卻一直落在第一篇方才看過的兩段,不再繼續往后看了,甚至刻意地忍住,不讓余光掃到后邊。他心想,不過是一封表情達意的書信,從前在小樓、在官宴,不少女子送過,他都只是謝過好意,這次也一樣,因著他向來無心風月,故而不看,無甚奇怪。
他收起來,裝回信封,放入抽屜。他強迫自己去想上次攻心后的效果,果然是有奇效,她喜愛的正是皮囊與風月。
想罷,又蹙起眉將信拿出來,重新看了前幾段,發現余嫻果然夸的都是他的皮囊。可皮囊他有,旁的人也會有。難道他身上不曾有除了皮囊外的魅力之處
或許下面幾段有寫呢蕭蔚側頰一熱,別開視線立馬合上信,再度放入抽屜。罷了,知道皮囊足以誘她幫自己就已足夠。
怔怔地在書桌前坐了半晌,不知怎的,他又將信拿了出來,凝神觀察了“夫君親啟”四字片刻,喃喃道,“她是出于什么想法,給我寫這封信的呢會不會后文其實是有別的要緊事不看的話,萬一錯過了正事”
看得深了,那一撇一捺都像是余嫻撇起的嘴,“夫君分明想看,為何不看夫君該不會是不敢看吧夫君怕的是什么若真不打算看,那就擱置一旁,何故找些理由拿出來還要反復觀摩前兩段”
都能想象到她拿一雙水眸天真望著他,直白問的樣子。實在惱人。蕭蔚的耳梢又是一陣發燙。
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是為正事而來,不想沾惹風月。倒是這封口是不是撕得有些丑
蕭蔚起身找來膠和水,親自調配得濃稠得宜,并從書架上挑選了一根未染過墨的新筆,那是御賜的紫毫。他以紫毫蘸膠,一點點地粘著方才因急切而撕碎的封口和信角。
粘好后,又用熏過松香的折扇,輕輕打著風晾膠。之后才將其放入抽屜,連帶著他并未打開的小袋子。這樣注重細節,算不算是他除了皮囊外的魅力之處他為了攻心,這樣小心溫柔的做法也是合理的。
在房中坐了不知多久,蕭蔚覺得應該去送一送傳信人,畢竟是陳家的人,雖然只是跑腿的,但看裝束年紀,應該是個經驗豐富的親信護衛。后者連聲稱他客氣,按理說自己一介武夫,實在不敢讓皇城的官送,也不知道蕭蔚怎的這般識禮。
直到他翻身上馬了,蕭蔚與他作別,隨口問了句,“不知夫人可有說,她何時歸”語罷,他眸清生光,頰紅更甚。看得傳信人一愣,哈哈大笑過后,徑直打馬離去。
遠遠地,傳來送信人憨厚洪亮的聲音“大人的十萬火急,小的也定會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