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屹雙眸黑沉,宛若遠處天邊夜幕,沒有一顆星。
幾秒后,他吐出三個字來“我送你。”
還是妥協了。
回去的路上,卻是異樣的平靜。猶如一片無波無瀾的海域,海平面以下的翻涌斗爭,無從知曉。
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今天的氣氛是從未有過的,近乎逼仄的闃寂。
方清漪靠躺在副駕駛上,虛闔著眸,身子傾向車門。
容屹雙手把著方向盤,面無表情,然而用力到青筋暴起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緒。
“到了。”他車停在小區門口,終于開口,說第一句話。
“嗯,”方清漪解開安全帶,“路上小心。”
沒有多余的話了。
她下車。
車門被她用力關上。
容屹收起抓著方向盤的手,想要泄憤地按下喇叭。
還未等他動手。
駕駛座車門車窗被敲響。
容屹眸間斂著薄薄的一層慍色,怒目望去。
晦暗環境里,隔著車窗玻璃,方清漪半弓著腰,與他對視。
容屹一秒換了表情,但也只能做到面無表情。
車窗降下。
容屹硬邦邦的語氣“干什么”
方清漪探進車里,無奈輕嘆“親一下。”
容屹別過頭,“不要。”
話音落下的同時,側臉也落下一個柔軟的吻。
“別鬧脾氣了,”方清漪捏捏他的耳垂,“容屹乖”
“少用這句話搪塞我。”容屹語氣還是涼的,卻愿意轉過頭來了。
“那用什么話比較好”
“”他又不說話了。
“我喜歡你。”
“聽膩了。”容屹趾高氣昂。
四目相對,方清漪敗下陣來。
驀地,她上半身幾乎都探進車里,極輕地咬了下容屹的唇,呵出一口熱氣“寶寶。”
二人之間,鮮少有這樣的名詞稱謂。
不管是在一起前還是在一起后,他們稱呼對方永遠是一成不變的,連名帶姓。毫無情趣可言。
這還是第一次,方清漪這么叫容屹。
她音色本就清麗悅耳,故意壓嗲壓嬌,念著“寶寶”,容屹再冷硬的傲骨,都為之震顫,變得酥酥麻麻,毫無骨氣可言。
“哦。”容屹眼里萬千情緒翻涌,垂在身側的右手不可遏制地顫抖,他用力地壓制住。
“那,我走了”見哄得差不多了,方清漪說。
“嗯。”
拉出兩三米的距離。
方清漪聽見背后,容屹說“記得給我發消息。”
方清漪臉上漫出笑,回頭“知道,你也快點回家吧。”
容屹不情不愿“哦。”
時隔一個多月,方清漪再度回到自己的家。
家里仍舊干凈整潔,只是玄關處堆了幾個行李箱。方清漪換好鞋,走進去。
客廳長廊道分兩頭,一頭是她的房間和衣帽間,另一頭是兩間客臥和雜物間。方清漪走至發出聲響的客臥向葵住的房間。里面堆了好幾個收納紙箱,向葵此時正在化妝桌前,收拾她的化妝品。
方清漪敲了敲門。
向葵循聲應道“你回來啦。”
方清漪淡淡地嗯了聲,走至她身邊,歪了下頭“為什么突然要搬家”
向葵“因為我本來就是暫住在你這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