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一個掃地的童子瞧見了他們,他對他們的突然出現并不意外,朝著他們合什行禮后,便引著他們進去了。
剛一踏進寺廟,她先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尊正中高位,巨大無比的金身仙人像。
那仙人像高約五丈,一身及地長袍,浮雕花鳥草木紋路,手持拂塵,眉眼慈悲地注視著蒼生。
“這便是當年點化開國始祖的仙人金身。”
陸遙遙仰頭看得脖子都酸了,“這金身會不會太大了一點兒”
女帝淡淡望向那仙人金像,“起初這金身其實只有一丈,并不算大。這剩下的四丈,是在這二十年里慢慢鍍上去的。”
白十九敏銳覺察到了這個數字的特殊,“也就是這是自你登基時候便開始鍍的”
他說話向來直言快語,沒有一點迂回,陸遙遙是習慣了,然這樣的口吻對女帝來說實在有些冒犯。
她又隱隱感覺到了來自任知秋施加的威壓。
女帝對青年搖了搖頭,柔聲回答:“沒錯。”
看到白十九眉宇之間的折痕漸深,她繼續說道。
“朕知道你肯定會認為朕這一舉措是勞民傷財,昏君所為。但是朕是不得已為之。”
在入了仙人廟后,她沒了被人發現身份的顧慮,改了自稱。
同樣的,她周身的氣勢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明明沒有靈力壓制,竟比任知秋還來得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不得已為之”
白十九嗤笑了一聲,并不相信她的說辭,“你可是一國之君,難不成還有誰能強迫你不成”
女帝掀了下眼皮涼涼掃了少年一眼,“你們修者尚被天道因果束縛,朕自然也有被時局左右的時候。”
她說這話的時候無悲無喜,和那仙人像站在一起,竟分不清哪個更像是尊金像。
“不過很快就不會了。”
她回頭朝著站在身后的任知秋微微頷首,得了應允的青年上前。
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和仙人像上一般無二的玉柄拂塵。
陸遙遙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么,白十九先一步覺察到了周圍氣息的異常。
他神色一變,扔了個靈罩將陸遙遙和他罩在其中。
任知秋立于廟宇正中,四方靈力如柱,沖破直入蒼穹。
還沒等陣啟,白十九立刻辨認出來
“是四方焚魔陣”
四方焚魔陣,顧名思義就是焚魔除妖的陣法。如果單單只是如此的話,白十九還不會這般驚詫。
如果說鏡花水月陣的布陣難度在四顆星,那么這四方焚魔陣至少在七星。
后者的難度不僅在于布陣者在法之一術修至至臻,更在于這不是一個只依靠布陣者一人就能布下的陣法。
它最需要,也是布陣最關鍵的元素佛器。
魔這種東西無處不在,一點惡念便能讓它迎風生長,不死不滅。
唯有一個東西可以徹底除掉它,那就是佛器。
可是歸墟之內到處都是污濁之氣,就連靈力都需要用陣法提煉才能使用,哪兒可能有什么佛器存在
“不,有一個”
四周風越來越大,山林和廟宇都在陣法啟動中互相共鳴,又搖搖欲墜。
陸遙遙被這風吹得睜不開眼睛,只隱隱聽到了白十九在說什么佛器。
“什么佛器他手中的拂塵嗎”
“不是”
少年抬目,金光粲然中他的眼眸也閃爍如星。
“是那尊仙人金身。”
過了許久,周圍終于恢復了平靜。
白十九將靈罩撤下,神色復雜地注視著不遠處那抹月白身影。
任知秋并沒有將陣法徹底啟動,他只是引起了金像與陣法的共鳴,以此來讓他們感受一二這其中威力。
不,不僅是如此。
白十九心下一動,這一次才真正正視了這個從初見便讓他心生反感的年輕人皇。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圖了。”
“你想用四方焚魔陣幫聞人杰徹底除去魔氣,修復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