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周身泛著一層光亮,荼蘼白間門淡金唐裝,像懸庭的柏木,繡蓮的經塔。
草。
這是哪來的圣子,潔白圣光好生刺瞎狗眼
他不緊不慢到了眾人跟前,靠進了那張桃絲絨的卡座,露出半截手腕,紙醉金迷的光影從腕間門的祖傳玉鐲流瀉,朝著調酒師道,“來杯橙汁兒。”
損友們目瞪口呆。
這算什么
穿最騷的行頭,喝最黃的飲料
方少回過神,推了推鼻梁細框,溫聲道,“斐爺,這都是兄弟,喝什么飲料,開皇家禮炮啊。”
“怎么,你很希望我醉給小王爺看,讓你再續前緣”班斐瞥他,別以為他不知道這斯文敗類,自打訂婚宴知道了年少那一茬子,他就若有若無想要松一松土,幸虧他把人藏得嚴實,勸她學業為重,否則不知給他纏扯出多少情債。
“怎么會”方少叫屈,“斐爺可真誤會我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就為兄弟放下屠刀了”
“放下不,老子放不下”
摩根似乎勾起了傷心的回憶,“我的多情殺手啊,她怎么能那么狠心離我而去”
班斐彈了個響指,又問調教師要了一杯莫斯科騾子,推給摩根。
摩根大為感動,“斐爺,兄弟懂了,這是要我學習騾子吃苦耐勞的樸素精神,然后耐心等候愛情的到來是不是”
“不。”班斐淡唇輕啟,“讓騾子踢一踢你腦里的大海,看能不能救救你的戀愛腦。”
眾人哄然大笑。
環超也憋著氣兒,“斐爺,說得好像您不是戀愛腦似的,還不是被小嫂子管著沒有外出自由。”
“我是么”當事人神情淡然,“你們想多了,她一個小鬼,還在上學呢,接受園丁們的辛勤培育,怎么管得了年長者。”說得很是猖狂。
下一刻,他手機嗡嗡震動。
是他家祖宗打過來的。
班斐身形一頓,在眾好友的戲謔目光中接起,“怎么了”
“你在哪兒怎么這么吵。”
對邊疑惑地問。
“有朋友在調試舞臺音響,我過去幫個忙。”班斐眼也不眨地撒謊,他眉眼漂亮,氣度正直,仿佛是剛從聯合國歸來的談判官,轉眼就轉了攻勢,“這么晚了,還沒睡呢記不記得之前跟哥哥約過了什么了”
“睡啦睡啦”低音炮又啞又厚,夾雜著一絲討好,“就是想聽聽哥哥的聲音,然后睡覺,今天沒有抱到你,有點難睡呢。”
哥哥的心都亂成一灘水來,他溫柔地道,“那我家小鬼快點念完書啊,哥哥就可以天天抱著你睡了。”
雙方友好且甜蜜通完了睡前電話。
方少這腹黑貨色插了一刀,“按照斐爺這水準,就算在外面偷吃,小嫂子估計也不知道呢。”
班斐似笑非笑,“兄弟,你再這么拈酸吃醋,我也可以叫我小明王納了你的。”
方少噎住。
瞧瞧,什么是正宮風范
眾人豎起拇指。
中途有一群短裙辣妹過來搭訕,班斐順勢從袖管里取出兩粒藍牙耳機,塞進耳里。
辣妹就問,“帥哥,聽什么這么入迷呢”她曖昧地說,“還是說,你都不敢抬頭看觀音的”
辣妹想著這人穿得一副文雅書生的樣子,想來也是個重度文青,張嘴就拽了一兩句文化潮話。
“施主,您誤會了。”班斐溫和道,“小僧只是正在參悟楞嚴經。”
當著辣妹群的面,班斐摁開了藍牙的擴音鍵,頓時流淌出一個圓潤威嚴的男聲“心生愛樂,故發我心,愿舍生死”
班斐露出了悲天憫人的神色,“人活一世,何其渺小,若是只沉溺于情愛之中,千百年后,紅粉骷髏,我等再痛惜昨日光陰,也是遲了,我看施主面相圓善,似乎與我佛道有緣,不知施主是否愿意隨我等”
嗖的一聲,辣妹團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也沒留下。
她們罵罵咧咧地離開,“這是哪個寺廟哪個觀的,一個個帶發修行還敢跑來混吧,改天老娘非舉報了不可晦氣的臭和尚”
班斐淡定啜了兩口橙汁。
被牽連成一個和尚廟的損友們“”
不是。
我們能理解您家管得嚴,經不住女施主的撩撥,但您不泡妞也就算了,憑啥拉著我們一起共沉淪啊
斐爺你這樣做可是會失去我們這群大寶貝的
果然,經過班斐那一陣佛法宣傳,他們這塊區域從最開始的趨之若鶩,變得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