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梨主動向前一步,勾住宿回云衣袖,眼睛亮亮地仰望白衣劍修“求師兄幫我。”
這回一定能成誰能抵抗柔弱小師妹可憐兮兮的誠摯哀求呢她是個孤苦無依被人排擠的可憐人,只想低調做人謙卑行事,撒個小小的善意謊言。
在刻舟塔塔頂嘲諷宗門大師兄、擠兌元嬰老祖的“大魔王道友”必然不能是她
女孩子比宿回云矮了兩個頭,仰頭望人時有些吃力,又因吃力顯得格外誠懇,明眸圓睜,像只期待地望著香栗子的大尾巴松鼠。
如果她真的有尾巴,大概會討好地纏上宿回云小腿,尾巴尖悄悄掃過,酥酥癢癢。
可愛是很可愛,說出的話也好聽,可惜沒一句是真的。
從第三層跨越到第七層,很敢說,換成別人一定不信,質疑她謊報戰績,她再可憐巴巴地垂頭說好吧,其實我一進第七層就死了,四舍五入不能算說慌,師兄原諒我好不好
以退為進,小師妹是游擊戰的一把好手。
宿回云凝視勾住他袖子的女孩的手。
纖細白皙,指尖透著淺淺的粉,晶瑩圓潤如玉,勾人的力道很輕,像隨便怎樣都好掙開。
持劍的時候不是這樣。
寒光與劍芒被她一指壓住,握劍猶如呼吸般自然,流暢漂亮的起手式,那是日復一日風吹雨打絕不停息中練出的本能,指腹曾被割裂千萬次,才有如今的從容與不迫。
她練劍的年歲一定極長,從幼年初始,從走不穩時開始握劍,在春日盛綻放的桃花里,夏日灼灼的烈日下,秋日颯颯的楓葉間,冬日皚皚的白雪中,一招一式,不知疲倦。
劍修不是從引氣入體開始成為劍修,在拿到劍的那一刻就已經是了。
宿回云憶起刻舟塔昏暗的環境,越往上越無人留下姓名,他斬斷如雨的劍光,無數光茫從他體內涌出,凝結成新的守塔者。
攻塔是一個人的旅程,宿回云卻隱隱感覺到,有個人一直比他快上兩步,在他視野里留下道道殘影。
他每一劍都落入那人的影子,循著她的腳步向前,她的前方沒有阻礙,一切危機于她劍下化為平蕩的坦途。
宿回云站在通往第九層的臺階上,刻舟塔沒有通報,他卻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頭名。
層層光幕掩蓋了那人的身影,她頂著滑稽可笑的名字,用陌生人的口吻答話,說話很不客氣。
刻舟塔對求劍者的保護的確很好,至少宿回云最開始完全沒認出給自己取名叫“瓜瓜大魔王”的小師妹。
直到天蝎老人進塔,刻舟塔宣布三個名額已滿。
“如果我能闖到第九層,小師妹一定可以。”
認出她,只憑這個簡單的想法。
有所懷疑,之后發生的事便很容易預料。
小師妹果不其然主動提出要與他分開,聽到宿回云的名字被刻舟塔通報,也只道恭喜師兄,對劍牌和第九層毫不好奇,一心只想跑路。
仔細想想,“瓜瓜大魔王”和小師妹,離譜搭配離譜,天造地設,除了她,誰會給自己取這種名字
小梨不會猜到,竟是她高雅華麗的取名品味暴露了她。
“師兄幫我好不好”令梨一臉認真地說,“軒師兄心眼小,我不想和他鬧。”
“好。”
宿回云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我幫你。”
令梨松了口氣師兄信了,好耶
不愧是人美心善的宿師兄,面冷心熱,溫柔體貼好說話。
之前一定是太擔心不靠譜的小梨師妹,氣息才會那么危險,現在該無事了吧
令梨試探地抽了抽手,想從宿回云掌心解救被捏疼的手腕。
紋絲不動。
令梨“”
她懷疑地又使了一次力,捏在手腕上的力道緩緩收緊,像在警告令梨不要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