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的黑貓張了張嘴,小小的尖牙蹭過唇肉,伽野在令梨側頸上選了個皮肉細軟的位置,先含著試了試,給她做了個預告,再一口咬下去。
“嘶。”
令梨短促地吸了口氣,她抬手想敲伽野一個爆栗,又顧忌身邊有人,狠狠在心里記了一筆。
“怎么了”
宿師兄的聲音離得很近,令梨連忙攏了攏斗篷的領口“沒什么,家里養的貓胡鬧,我回去教訓。”
宿回云很輕地抿了抿唇,瞳中閃過一絲晦暗。
他從見到斗篷里探出的貓尾巴起便有所疑惑小師妹何時養的貓
她一人一劍瀟瀟灑灑丟下宗門跑路,養貓這種費時費力廢存款的三廢之事,宿回云了解中的小師妹斷不會做。
讓她白嫖擼貓可以,碰瓷是不可能碰瓷的,收養是不可能收養的小梨養自己都夠艱難了,再多一張吃飯的嘴簡直要壓垮她瘦弱的肩膀。
所以這只被她帶在身邊的貓,絕不可能僅是一只貓。
貓不是貓,便只能是妖了。
一位未化形的妖修走路要抱,還亂咬人,像是幼崽。
應該是幼崽吧否則小師妹再如何大大方不計較,也不至于讓成年妖修鉆進她的衣服,天天和她貼貼黏黏。
成年了的妖修,莫約也做不出此等沒臉沒皮之事,宿回云想。
伽野不好意思,讓你失算了,我可以。
人才要臉,貓貓不要。
小貓咪只是牙齒癢癢,想找個軟和又好咬的東西磨一磨牙,他又有什么壞心思呢
有些事情只要習慣了,人總會慢慢變得不在意。
像阿梨,一開始還試圖用教育的方式告訴伽野君子動手不動口,能不能別把她的手咬得到處是牙印。
到現在她完全習慣了,伽野某天沒下口,還會被摸著后頸說貓貓今天真乖真聽話,張嘴,我看看你的牙是不是松了。
人與人交往的底線是可以靈活調整的,不得寸進尺一點,怎么知道真的不可以
宿回云輸就輸在他是個人。
伽野心情很好地舔舔他咬出的牙印,又變回一只乖貓貓,一動不動窩在令梨頸窩邊打盹,做她的肩部掛件。
“幼崽大多乖巧聽話,你這只兇戾難馴,怕是不好。”宿回云淡淡道,“可有父母親族為其教養”
令梨欲言又止,含含糊糊說不出話。
父母親族當然是有的,少主親爹是現任妖皇,九五至尊的大人物,離伽野最近的親戚就在金鱗城呢。
然而妖皇是個為了尋回族內至寶,不惜把沒出生的獨生子隨便許配給他人的不靠譜親爹,伽野生在這樣的家庭簡直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從獨立起便奔波在尋找龍鱗的路上,生怕哪個不靠譜的媒婆私自替他定了終身。
他的族叔更不用說,什么下三濫的手段用不出來,窮追不舍胡絞蠻纏,把烈女怕纏郎的真理領悟得透透的,天天陰魂不散,哪哪都有他。
令梨稍微代入著換位思考一會兒,瞬間對伽野充滿同情。
雖說小梨天天不是在做冤種就是在成為冤種的道路上,至少極品親戚的煩惱她是沒有的,多年不見的兄長大人宅在家中一切安好。
每逢初一十五,令梨抬頭仰望空中的明月,邊賞月邊啃鍋盔,想到在家中對月品酒的兄長大人,想吃月餅的淚水從嘴里流了下來。
令梨自己淋過雨,總想著為人撐把傘,少主如此爹不疼娘不愛、腹背受敵有家不能回,她應該對他好一點。
“他只是有時調皮,本質是只乖貓。”令梨努力替伽野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