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正披著馬甲和宿師兄扮演陌生人,但令梨心里很信任宿回云,言語和舉止放開了不少。
她見師兄蹙眉不語,眉眼間顯露明顯的不贊同,只好稍微把斗篷向下扯開一點,露出脖頸,用事實證明。
“看,咬得不深。”
淺淺的牙印烙在女孩嬌嫩的皮膚上,牙印周圍泛起不明顯的紅痕。
如一顆剝了皮的荔枝,顫顫巍巍汁水欲滴,被人咬了一口去。
單看是不惹眼,可牙印的位置靠近耳根,越是極少被外人觸碰的地方,印上外來者的烙印越是扎眼。
像是誰故意留在那兒的印記,明晃晃的炫耀,隱秘的暗喻勾得人心火驟起,幾生妒意。
宿回云的瞳色漸漸變暗,仿佛被污染的深潭一樣的黑色。
拉開斗篷給人看的女孩卻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屈指蹭了蹭牙印的凹陷,彈了下搗亂貓貓的額頭,輕飄飄揭過這事。
被貓咬了一口而已,值得什么在意
令梨不當回事,重新攏好領口。
她一向把貓和人分得很清,貓貓可以睡床睡枕頭睡大腿,人只配被裹進被子卷五花大綁,即使冒出耳朵和尾巴求饒討歡,最多伽野睡床令梨盤腿在地板打坐。
令梨認真地想了想伽野用人形咬她的模樣黑色短發的少年湊過來,纏在手臂上的骨鏈因他的動作碰撞叮當作響,尖銳的犬牙擦過干燥的唇瓣,他緩緩張口
鋒利的劍刃擦過他的唇角,無情地攔住他的牙齒。
令梨再進一步,你這輩子都只能喝粥咽飯。
少年泫然欲泣地眨一眨眼,翻了個身,巴掌大小的黑貓抱住令梨的手,生著倒刺的舌頭舔一舔她的指尖“咪。”
令梨咬吧咬吧,明天給你買點小魚干回來磨牙。
好像是有一絲絲雙標,但問題不大,令梨輕易地原諒了自己。
誰能抗拒毛絨絨呢,反正她不行。
“宿真人不喜歡貓”令梨敏銳地感到一絲不針對她但又是沖著她這邊來的殺氣,問道。
“以前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宿回云冷淡地說,“現在很是厭煩。”
這還是第一次,令梨得知宿回云明確的、與劍道無關的喜惡。
她一直以為師兄對一切劍道之外的事物一視同仁,不喜不惡,原來竟是有偏好的么
令梨小心地攏了攏肩上的黑貓,傳音入密道“少主你乖乖的,不要從斗篷下探出頭,我師兄不喜歡貓。”
她怕流云自動出鞘,給貓貓砍下半截尾巴。
伽野短促地咪了一聲,很是乖覺的模樣,說出的話卻帶著令梨聽不出的難懂“因為他不喜歡,阿梨就不許我露面”
“我知道了,我乖乖的。”黑貓歪著腦袋,“聽話的貓貓應該有獎勵,等他走之后,阿梨可以再夸獎我一次嗎”
“像之前一樣的夸夸。”伽野不明顯地晃了下尾巴,強調道,“和在船上的時候一樣。”
碧藍海波掀起微瀾,九十九重彩霞光四溢,歡喜的女孩舉起幼貓,又輕又軟的吻落在他鼻尖,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貓貓。
“好。”令梨沒想太多就答應下來,她可擅長夸人了,想聽八百字小論文都行。
肩上的貓安分了,令梨抬手撥弄令瓜劍上梨花白的劍穗,琴弦奏樂般的劍氣如波紋四下散開,驚飛陸陸續續飛來的尋藥蝶。
“這些蝶還真是纏著你不放。”軒曉若有所思,“你有沒有考慮換種氣味的熏香”
令梨奇怪地看了軒曉一眼,淡定地摸出手機調出報名資料表,放大性別未知四個字懟在他眼前“道友緣何以為我愛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