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就會敗北。
伽野還是年輕,不懂面對劍修一刻也不得松懈的真理。
猝然間,令梨軟趴趴搭在錦被上的手如閃電般抬起,一個過肩摔蒙頭打來,天旋地轉間,瞬息與伽野交換了體位。
“說”跨坐在伽野小腹上,雙手按住他胸膛的令梨厲聲道,“你是誰,你把我的劍和我的貓藏哪兒去了”
她哭過的眼尾泛著艷麗的紅,再足再兇的氣勢配上一張哭過的臉也大打折扣。
伽野今晚實在被令梨折騰得不清,聽見她顛倒黑白更是滿臉荒唐。
“要我變成人的是你,找我要貓的還是你。”伽野真心實意地道,“阿梨,你好難伺候。”
“胡說八道”令梨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是你先欺負我的,你休想把自己定位成受害人。”
“我哪兒欺負你了”
伽野也累了,令梨躺過的地方殘留暖暖的溫度,他躺著挺舒服,坐在他身上的人輕得幾乎沒有重量,干脆隨她折騰。
少年伸了個懶腰,渾身松懈下來,一副擺爛的姿勢。原本枕在令梨腦袋下的手松松扶著她的腰,免得這位祖宗又想出什么折騰他人折騰自己的招數,栽到床下去。
伽野這副“我看看你還能說出什么胡話”的悠閑姿態激怒了令梨。
這個人,雖然很眼熟、有七成概率是她的熟人,可他不僅私藏了令梨的劍、捉走了令梨的貓,還施施然霸占了她的床,實在可惡。
令梨的目光掃過伽野的眉心、鎖骨、脖頸、心臟,如有實質的視線仿佛一把具現化的小刀,冰冰涼涼劃過他的皮膚,金屬制的刀鋒讓人膽寒。
之前還是梨花帶雨啜泣著的少女,如今又是冷酷無情經驗老道的殺手,伽野淺淺吸氣,深覺阿梨實在是太難搞了。
清醒的時候讓他摸不著頭腦,醉酒后更是讓他瞳孔地震,也虧得伽野喜愛她難以預測的個性,若是換個人在這里,絕對招架不住。
沒拿劍的劍修,威脅起碼少了百分之五十,伽野手握元嬰期修為,并不畏懼令梨越來越危險的眼神。
“我是不愿對阿梨動手的。”伽野自言自語,“讓我想想,你說我欺負你,是怎么個欺負法”
他抬起手,故技重施撫過令梨脊背“像這樣”
伽野只是想開個玩笑,摸一下脊背而已,能有多大反應
雨水滴答掉在他的臉上。
輕盈的水珠淌過少女明亮的眼眸,盈盈的水色襯得眸子晶亮鮮活,倒影出伽野的模樣,水洗般清澈透亮。
她的眼中藏得極深的情緒被水流翻涌出來,不是委屈,不是生惱,不是殺意。
被撫摸脊背的感覺太陌生了,身體像失去控制一樣,除了酥和癢什么都感覺不到。
舒服到令人宰割的感覺,讓她想哭。
令梨放殺氣,伽野泰然自若開玩笑,她一聲不吭地只是哭,少年反而手足無措起來。
“我錯了,我錯了。”伽野想拍拍令梨的背哄她,又意識到她的背拍不得,抬起的手沒地方放。
“該變人的時候變不成人,該變貓的時候又變不成貓。”伽野好想把族叔拎出來大卸八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如果是貓貓在這里就好了,舔一舔她的手,貢獻出耳朵尾巴和肚皮給阿梨玩一玩,背毛小心翼翼擦干凈她的眼淚,沒一會兒女孩子就破涕而笑了。
“別哭了。”伽野動作很輕地用手掌擦去令梨頰邊的水痕,“我現在知道阿梨不喜歡被碰哪里了,以后不會再犯了,原諒我嘛。”
“你說話的口氣很像我的貓。”令梨認真地想了想,“我可以原諒貓貓。”
伽野“當你的貓可真幸福,做人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
他這一晚經歷了太多,心力撐不住了,只想找個床一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