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他們的掩蓋,零零散散埋伏在府邸外的修士們悄無聲息地行動。
“化神尊者與金丹真人間存在絕對的實力差,不是人海戰術可以彌補的差距,我們要盡可能準備周全。”令梨提出了堪稱荒誕的計劃,她本人卻一直非常清醒。
修真界從來沒有群毆必勝單挑的道理,十個練氣期打不贏一個筑基期,百個金丹期打不贏一個化神期,太正常了。
唯一的例外是劍修,越階殺人專業戶,版本之爹、天道親子,不得不服。
其實劍修普遍更強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其他修士晉級只需要修為跟上即可,劍修不行,他們卡劍道瓶頸能卡成千上百年,卡到修為都溢出了,卻因劍道無法突破心魔叢生,雙眼翻白慘死在天雷之下。
對天賦和勤奮沒有自信的人,不要輕易碰劍,會變得不幸。
假如擬鳳道君像天蝎老人一樣,是位元嬰老祖,令梨腦子里殺人入殮下葬埋土一條龍流程早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豈容他活過多日
化神道君還是太勉強了,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圍,令梨為自己的弱小深刻反省三秒,而后改為詛咒年齡比她多了兩位數的擬鳳道君怎么還沒被陰兵索命。
“硬碰不行,我們智取。”令梨雙手抱臂,“我們又不是為了要擬鳳道君老命才策劃的這場行動。和氣生財,愛與和平,大團圓不好嗎我只需要他做出一些小小的犧牲。”
她最終且唯一的目的,是逼迫擬鳳道君結束“捉賊”的比賽,最大程度保證伽野的安全。
一切都是為了遭人暗算的貓貓令梨站在縹緲樓窗前,看著月色下魚鱗屋檐波光粼粼的金鱗城,很想對伽野說看,這都是寡人為你打下的江山。
古有烽火戲燭火博美人一笑,今有令梨開臺唱大戲保貓貓平安。
她上一輩一定是個了不得的昏君,會命人用金子打造貓爬架、天天不理朝政只想看貓貓雜技團表演的大昏君。
月上柳梢,令梨手機亮起,孫子你爹來了言簡意賅地發來一個句號,意為萬事俱備。
行動開始前他們商量好的,軒曉混在散修里,方便令梨遠程操控,以免某個散修的腦回路和令梨一樣扭曲清奇,把計劃帶成脫韁的野馬。
“此等重大的任務非軒師兄莫屬。”令梨誠懇道,“軒師兄一路含辛茹苦養孩子的事跡我都看在眼里,這是最適合你發光發熱的舞臺”
軒曉“哦。”
軒曉“這就是你們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我獨獨被排除在外的理由”
令梨遣軒師兄出門、排擠你不許你參與行動的明明是宿師兄,你作甚要對我發脾氣
她年紀輕輕已然承受了太多,令梨屈辱地背上黑鍋,好聲好氣把軒曉哄出門。
做導演真不容易,令梨擦擦汗,還得給群眾演員做思想工作。
群演和群演頭子已經就位,縹緲樓大廳中只剩令梨和宿回云兩人。
“走吧,師兄。”
白衣劍修依言起身,他按慣常的步伐走向門口,余光卻沒瞥見與他并肩的令梨。
宿回云側過身,順著窗外明月傾灑的月痕,看見黑色斗篷下的少女。
她斜身抽出劍鞘中的長劍,半邊鋒利的劍身照耀在月光下,劍光湛湛。
令梨偏頭輕吻冰涼的劍刃,無聲呢喃。
柔軟的唇瓣貼近冰冷的金屬,最脆弱與最鋒利相碰,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