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和謝辭對視一眼,兩人咬牙加速,繞一個圈往另一邊有路的方向狂奔而去。
近郊人煙不稀,鐵檻寺更是香火旺盛,恰逢正月,搶頭香和來敬拜的信眾不計其數,踩出一條條大路小路,顧莞是搞偵查的,她擅長偵查當然也擅長反偵查,要是春夏立馬進山脫身就成功一半了,可惜現在冬季雪天。
她立馬摒棄了進山,架著謝辭沿著樵夫踩出來的小路沖出山麓,走在起伏不平的緩丘和曠原上。
天黑漆漆的,她腳都凍得沒知覺了,謝辭臉色鐵青,好在血已經沒有再往上淌了,傷口不知是凝血了還是凍結了,他手像冰一樣,但他費力保持清醒,盡可能地站起來自己走,給顧莞減輕負擔。
顧莞深一腳淺一腳直奔溫泉河方向,河水沒上凍,真是太好了。
她以最快速度行進一段,開始找一些沒人踩過的地方刻意留下凌亂的腳印,但其實不用裝,兩人蹌蹌踉踉的,留下來的腳印本身就亂得不成樣子。
顧莞不知道,自己的臉也白得像紙一樣。
寒冷和饑餓,原主嬌養深閨多年,她全憑意志力在支撐。
終于跑到河邊。
顧莞蹲下來,用手腳連弄帶蹭了幾下,很快留下跳河的痕跡,之后立即和謝辭按原路折返,順著巖崖根部淺淺的積雪,一路往東沖過去。
顧莞折了一個帶著密密碎枝的不知名雜樹枝條,一邊走,一邊往后不停地掃,冷風呼呼吹著,卷起細碎雪粉撲下,不仔細近看,發現不了這里的足跡。
兩人終于來到巖崖盡頭,里面有一個石窟窿,兩人一頭鉆進去。
這是謝辭的,前年他和發小們闖了禍,被各自家里打了一頓離家出走,就是在這洞窟里住了三天,他知道這洞窟還有一個出口,通往這座不大的山崖的另一邊。
他們終于甩脫了大股的追兵。
現在,只剩下小股的了。
指揮追捕越獄者的監官有些本事,很快把病囚和失火一事聯系起來,迅速命人關閉內門甕中捉鱉,要不是顧莞他們速度夠快夠先聲奪人,估計就跑不掉了。
追兵很快追到河邊,大批獄軍往下游追去,追了一段無果,迅速下令撒開人手,設卡并分隊循著積雪尋找痕跡。
顧莞和謝辭放棄大路,在山窟窿坐下喘了一陣,不敢多留,立馬就穿山往另一頭狂奔而去。
現在距離他們離開高墻,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有兩三個時辰,天就亮了,他們必須在天亮之前,徹底擺脫追兵。
兩人察覺小股追兵,立即小心避開,萬幸的是,烏云盤旋了半夜,終于重新積厚,細細的雪花飄了下來。
顧莞大喜“太好了
雪下得越大,對他們越有利啊
只不過,有利也有弊,路更難走了,更冷,謝辭的臉色青得像死人一樣,手摸著像冰棍,顧莞很擔心他支持不下去,兩人又累又渴,但誰也不敢吃雪,“你還好嗎要不,還是我背著你吧”
顧莞看他看得膽戰心驚的,不由分說把他當拐杖的枯枝搶過來了,枯枝一頭血跡斑斑,他用力捏到手掌又出了血,顧莞搖了下頭,二話不說一抄他的腿彎,把他背起來了。
很重
他看著勁瘦,常年練武身軀扎實卻很沉,顧莞差點被他壓趴,幸好她早有心理準備,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