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最熾熱的中午時分。
已經被設為羈押室多時的營房鐵門“嘩啦啦”一聲被打開,秦顯、秦關、秦永父子叔侄三人終于從里面放出來了。
秦顯是個四旬出頭的中年大將,生得身長八尺濃眉大眼,是個很威武的將軍。他身上依舊穿戴著被羈押當年的黑色甲胄,雖有些時日未梳洗,幾縷碎發散下,但一雙大腳大踏步走出來,卻依然步履如風,未顯太多狼狽。
“他娘的翰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
秦顯聲如洪鐘,驟見久違的陽光三人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秦顯隨后就放下手,他瞇眼望了望大太陽,隨即破口大罵。
不過罵歸罵,大家卻是笑的,竇武衛欽等心腹并靈州大大小小的將領俱等在營房前迎接他,大家都很激動,這次真的很驚險,差一點他們都以為無力回天了,幸好最后柳暗花明。
大家都笑著,激動地喊“將軍”
“見過將軍”
一眾人先后涌上來,秦顯長呼一口氣,也露出笑臉,和他們一一大力擁抱。
“夫人小姐她們正在家里等著,將軍你快回去吧”
大家七嘴八舌說著,激動稍稍過去之后,有人想起來秦夫人秦文萱她們,急忙說話。
“這一次,幸好有文萱的朋友顧兄弟,文萱也長大了許多啊,這回她可擔了不小的事,還有嫂夫人傷了頭了,”
秦顯一聽頓時大急,匆匆說了幾句,顧不上梳洗,急忙先趕回家看妻兒。
文氏秦文萱她們已經回到將軍府了,靈州將軍府剛剛解封,她們不希望父親看見她們的狼狽而傷心自責,急忙趕了回去,略作收拾,以最好的一面迎接她們的夫婿父親家人歸來。
一家人翹首以盼,秦顯三人快馬趕歸。
沓沓的軍靴聲沿著回廊奔上院門,那清晰有力而熟悉的步伐,文氏激動得扶著床圍撐起身,秦文萱急忙扶住母親,小兒子已經哭著撲了出去,“爹”“爹”
一家人多日的惶恐和焦慮,這一刻崩潰決堤,泣不成聲。
秦顯接住飛撲的小兒子,馳騁沙場多年流血不流淚的虎將,這一刻淚盈于睫,他用力一抹,快步上前,“娘子,萱兒,昆兒我回來了”
一家人抱頭痛哭。
文氏激動了一會兒,咳嗽了起來,秦顯看見床幾上冒熱氣的藥碗,急忙扶她靠坐在床頭,端起藥碗扶著給她喝。
秦文萱又和兩位兄長大力擁抱,四人便站在床邊。
秦文萱看著父親扶著碗慢慢給母親喂了藥,兄長搶步上前,放平枕頭扶母親躺下。
激動團聚過后,秦文萱立馬想起其他事情。
她看了眼父親,上前,半晌小聲說“爹,謝辭來了,顧大郎就是他。”
秦顯正在起身,心中一震,藥碗“噼啪”一聲掉落在地上。
“你說什么”他失聲。
“是謝辭,真是謝辭。”
是父親心心念念了多時的謝家人,謝元帥謝伯伯如今在世唯一成年的兒子,謝辭。
秦顯一時之間,他急切問“那他人呢,他在哪里”
秦顯既已洗脫嫌疑,自然重掌軍務。
父子叔侄當天重新接過手上職務,秦顯還去拜見過了特使馮坤和藺國舅。
次日,秦顯終于稍稍騰出手,在府中設下一席簡單而隆重的席面,感謝這些時日為他焦急奔走的麾下心腹將士,好兄弟們。
偌大的正廳里,人滿滿當當的坐滿了幾張大圓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