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后方一個小門出去之后,陳珞站定左右掃視片刻,才回身點頭,帶著三人快速閃出這一排營房。
之后左繞右繞,汰換上巡防營兵的甲胄,換防時從側門出去了。
這樣雖然麻煩點,但現在這情況,留在營內反而暴露的風險要大的多,不是密談商議的好地方。
謝辭顧莞秦瑛三人到的時候,陳晏陳瑯和次子陳璜還有荀逍羅遷都已經在等著了。
這是云州總督府的一個下人房,陳晏現在是明靶,他行動有極大的不便,臨時商議得多將就他,這下人房不大,但門窗已經用厚厚絨布堵了好幾層,里頭挑上燈,但外面一點光線痕跡看不出來。
“我們引蛇出洞,必須先將這些細作眼線一網打盡,”荀逍敲了敲方桌,灰斗篷遮擋住他灼傷的半張臉,聲音嘶啞得很有些刺耳。
顧莞悄悄問過羅遷,不過羅遷說,這已經是能治到最好的情況了。
荀逍這狀態,連易容都遮掩不住,于是索性放在明面上。秦顯蘇楨陳晏寇文韶四人一人一個臉面被灼燒傷過的新聘軍師,這么緊的時間門,他們能及時扒拉到一個合適人選,也真是不容易。
謝辭顧莞和荀逍想一塊去了,并且荀逍已經和陳晏他們討論過,認為極有可行性。大家都一致認為這個問題已經迫在眉睫并務必要解決掉。
陳晏皺眉“否則的話,總是一個大麻煩,接下來總不能一直如此的。”
謝辭是進軍從軍,而不是來遮掩面目的。
現在天氣冷還好,等天氣一熱,或真正上陣,臉上妝粉一下子就該被汗浸花了,根本遮不住。
荀逍淡淡道“那就趁這個機會,把這些近衛及親部中的眼線盡數引出拔除,一勞永逸”
成功之后,那么接下來就會變成簡單模式。畢竟普通兵丁,誰也不知道陳九郎是什么模樣的,中高階將領校尉的頭盔又遮擋足大半個臉部,只要把細做眼線都剔除掉,謝辭是陳九郎,陳九郎也就是謝辭了。
內部不會再有問題。
他們只需要防范外部就可以了。
掩飾身份的難度將會大大降低。
說到這里,陳晏就怒“想不到,對方在云州竟放了這么多的眼線簡直豈有此理”
自從謝信衷事發之后,他們其實也有往懷疑對象那頭放眼線,但與之一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另一個非常重要的,這些眼線要是不除,他們之后每一個軍事動向大概在對方眼里都是透明的。
好了,這個必要性就不用說,顧莞問荀逍“引蛇出洞,你有什么想法沒有”
荀逍終于微微抬起兜帽下的一雙眼睛,他盯了顧莞一眼,說“多設目標,引蛇出洞,真真假假,說不定,這次我們甚至能將計就計,提前揭開這個幕后之人的真面目”
說到最后,荀逍聲音轉冷,他對這么操作一切的幕后黑手,憎恨程度并不亞于荀遜荀榮弼少太多。
他要將這些人千刀萬剮,將他們的皮一寸寸剝干凈,再活生生扔進火里燒成灰燼,讓他們受盡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種如地獄惡鬼般陰惻惻的歹恨的語氣,配合荀逍現在的聲音,讓顧莞有點起雞皮疙瘩,雖然她知道荀逍是受害者這正常的,但半夜三更聽這個還是有點涼颼颼的啊。
不過手邊一暖,謝辭把桌上的熱茶倒了一盞,推給她。
顧莞側頭,沖他一笑,趕緊端起茶盅啜了口。
“你是想,讓我多化幾個人”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聞弦音立即知雅意,顧莞和謝辭秦瑛對視一眼,其實四人路上已經討論過一下,她立即就聽明白了。
“然后,再找一個人,冒充小四,”秦瑛思索著,也覺得這個法子非常好,雖有些冒險,但非常具有可行性,“最后被他們成功將人擒了去,這樣一來,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很可能就能馬上知道這幕后之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