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家家庭氛圍這么好,客觀地說,哪怕為了家中這一群大大小小,陳晏上馬之后,也不能再下來了。
立場很難這么再復的,他只能一條道一直往前走,不管前方是明是黑。
謝辭面上帶著幾分淡淡的笑,但不動聲色間門,他垂了垂眼睫。
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計策定下之后,他們很快商量妥當細節。
陳晏很快選好了人,次日,顧莞等人再度悄悄出營,她仔仔細細地,一個個為這些即將調防回營的陳家子侄和親信,描繪了眼妝。
至于謝辭,他親身上陣,顧莞他給調整了一下厚厚的眼妝,讓他袒露出他本來的眼形。
他們的計劃目標很簡單,第一,最基本也必須完成了,就是引蛇出洞,將這些眼線細作盡數拔出。這次四邊一起行動的,陳晏緊急傳訊后,秦顯那邊已經急忙找了擅妝的人來學了。
第二,如果順利,希望能一舉卸掉這么幕后之人的面具。
但第二個難度高不確定性大,他們希望是希望,但不是志在必得。
謝辭調防之后的三天后,率麾下營部完成第一次輪巡任務。
這是他第一次袒露在人前,可以感受得到,“刷”地吸引了很多目光。
可能很多人都想不到,趙成炆竟是云州軍中的一名副尉,他甚至近在咫尺和謝辭照面過。
燈下,他打開那副描繪極仔細工筆畫像,“沒錯,應該就是他了”
一行數人,心花怒放,畢竟誰愿意一直當細作,誰不想光明正大連擢五級,當上真正的將官,更甭提還有五千兩黃金
趙成炆立即下令,加派人手,最好能設計謝辭脫盔,以看清他的臉。
然就在第二天,心腹百夫長卻匆匆奔來,“不好了頭兒,今天新調回來的陳晟,陳晏的第七侄,感覺,感覺好像更像一些。”
陳晏年輕時一雙桃花眼,陳瑯正是像他,陳家子侄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基因,顧莞在這樣的基礎上,給一共十二個人描繪過眼妝。
甚至有幾個小伙子故意遮遮掩掩,流露出用過妝粉的痕跡。
謝辭這樣大喇喇自然而然,反而一下子被別人比下來了。
現在,趙成炆等人也大致明白了,對方想干什么。
但他得到的命令,是不計一切代價。
趙成炆曾一度想去信詢問,但他深知,要是他連試都不敢試就慫了,大人或許會忖度后讓他立即收手,但對他能力的印象也將頃刻一落千丈了。
做細作的,沒了能力印象,就失去的唯一的倚仗了
他想了半個下午,最后一咬牙關,下令手下的所有眼線,全部都動起來,傾巢而出
這是一場人心和詭計的暗戰,幕后黑手要抓住這個最難的機會揪住謝辭的迫切心,顧莞他們通過這細作頭目的種種痕跡意識到了,這讓顧莞等人一下子就心如擂鼓。
“莞娘,你說,我們這次能知道他是誰嗎”
初六夜里,孤星無月,融冰的跡象已經越來越明顯,山溪嘩啦啦往下淌著,春寒料峭,所有的巡防的騎兵和步兵都加披了厚絨斗篷及加絮棉衣。
在這個春寒露重鼓難響的晚上,謝辭驅馬走在風吹芽葉索索動的林邊,馬蹄踏下水漿濺,道路融雪滿滿的泥濘。
他回頭,看身邊的顧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