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東。
安東大都護府內。
當天深夜,有信鷹落在東側閣樓的鷹房鐵架上。
急速的腳步聲自廊下直上側門,躺在大床上的盧信義霍地翻身坐了起來。
“咿呀”一聲,正房大門大開。
“趙成炆成功擒獲謝辭了”
黑黢黢的深夜,牛角風燈被吹得骨碌碌打轉,正房的猩猩絨地毯上,盧信義赤腳站在上頭,他心霎時重跳一下“是真的嗎”
“真的把謝辭擒住了”
他既喜又疑,雖然這一切并非不可能,但最終成功的時候,難免會讓人帶上不可置信和疑慮。
尤其是盧信義疑心病這般重的一個人。
“按原定計劃,把人帶到偃州,陳汾,你親自去一趟,看看是否真的就是他”
謝辭,還有謝明銘,盧信義有些躁動,他在原地踱了幾步,立即就下令。
陳汾“是”
陳瑯在箱子里待了七八天,感覺自己給運來轉去,水路陸路,最終在第七天的白天。
他聽到一個新的腳步聲往這邊急促行來,緊接著“咔嚓”開鎖的聲音。
箱蓋一下子掀開,屋門大敞,久不見天光他雙眼刺了一下,在他怒罵之前,一只手伸進箱子里把他的臉抬起來。
陳瑯的心立即怦怦跳了起來,但萬幸,那人只強勢抬起他的下巴。
陳汾撥開他臉上凌亂的發絲,少年雙目凌厲憤懣無比,沙啞的聲音恨徹心扉,一雙瑰麗無雙的瀲滟眼眸斜飛恨意動魄驚心,但也漂亮得動魄驚心。
“你是誰你是他放我出來你這個狗賊”
少年恨意滔天,“呸”一口吐在他的臉上,陳汾頭一偏避開。
他曾經見過謝辭幾面,在其十二三歲的時候,不過謝辭肯定不會留意他這類不甚重要的布景板人物,而盧信義極擅丹青,那幅工筆畫他來前仔仔細細看過多次。
陳瑯劇烈掙動,陳汾用力扣著他的下巴,仔細端詳,最終他用濕布揉了一下他的臉頰眼額,陳瑯趕緊用力掙開,破口大罵。
陳汾低頭看了看濕布,是干凈的,他終于放下手,“不錯,就是他了。”
“立即放信鷹,稟報主子”
所有人都露出了喜色,尤其是趙成炆。
這個帶著厚紗垂帷的冪籬的健壯男人出現之后,明顯能感覺到,客店后院的這群人,一下子變得輕快雀躍起來。
那種按壓的喜悅騷動怎么都遮擋不住。
顧莞秦瑛他們大松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禁一下子激動起來了。
這就說明,已經“驗明正身”了
“這會是那個幕后之人嗎”
顧莞他們對視一眼,但想了想,都覺得應該不是。
很快,這群人的動作證實了他們的猜想。
陳汾很快讓他們收拾一下,緊接著樟木大箱重新裝車,在附近幾個縣里不斷徘徊著,最終在第二天的入夜,他們沒有投宿,而是把所有人貨物都扔下了,押著樟木大箱,直奔郊外去了。
“來了”
最關鍵的時刻,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