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媽呀,希望一切順順利利。
這一路上他們風塵仆仆,簡直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深山老林里沿河追蹤一路追蹤尾隨到這里,蓬頭垢面。
這是偃州,算內陸城池了,顯然對方非常謹慎,并不打算將“謝辭”運回老巢,防的大概就是他們現在這一手。
果然是個老謀深算城府深沉的貨
雙方斗智斗勇,終于到了最后一步,傳訊信鷹這些不確定因素太多又難以追蹤的,他們悉數放棄,以保證這個引蛇出洞計策的最大成功率。
眼下,終于到了最后揭盅的時候了。
顧莞都不禁繃緊了心弦。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尾隨,分了三個梯隊,輕身功夫最好的幾個在最前頭,一路留下暗標,一路跟著上去,最終在夜色下,來到了一個小樹林。
黑黢黢的夜里,他們很快察覺到有眼哨,幾個好手借著夜色遮掩,從荊棘叢中爬行過去,廢了好大功夫,才成功撲倒一個。
連這個接頭地點都是臨時定下隨機選擇的,這給尾隨帶來了很大的難度,并且他們也沒法靠歸屬地判斷幕后黑手的身份了,這讓顧等人非常惋惜。
但總算不是在別人的老巢里,好處也是有的,就是別人能利用地形,他們也能;他們不熟悉地形,對方也是如此。
陳珞屏息搜了搜那人的身,微微搖頭,這眼哨看站姿動作,顯然出身軍旅,但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顧莞和秦瑛對視一眼,那這樣的話,顯然他們只能從看清對方的臉的這唯一手段來確定對方的身份了。
來到這里,連秦瑛都臉色沉凝,她盯著小樹林趙成炆等人過去的方向,終于褪去微笑,露出一種凜冽的殺意。
但殺是很難殺的,畢竟他們為了尾隨成功,人數肯定不能很多的。
顧莞他們最好的預算,也只是看清對方的臉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同時把陳瑯救出來而已。
對于前者,顧莞其實一直都沒敢說,她心里其實一直抱著的希望都沒很大,總覺得沒這么容易。
但此時此刻,磕磕絆絆最后終于來到了這里,她心里的希望也不禁大增了。
難道真的時來運轉了
真的嗎
能不能啊
陳瑯感覺馬車搖搖晃晃,路越來越崎嶇,最終劇烈顛簸了大約一刻鐘之后,他聽見馬車剮蹭枝丫的聲音一停,緊接著,樟木大箱終于停下來了。
月色下,十數乘快馬沖進林子里,一勒馬韁,膘馬長嘶一聲,停在了馬車之上。
陳瑯屏息,他知道,終于來了。
他調整好了姿勢,往箱角一側用力貼著,手里擰開的眉筆用力緊了緊。
“咔嚓”一聲開鎖的聲音,盧信義站在車轅前,趙成炆連忙跳上車,把鎖打開。
“嚯”一聲箱蓋驟然被拉開
今夜滿月,月華大盛,皎潔的月光灑在茂密的小樹林中,大箱子放在一個相對空曠些的位置,蓋子陡然一掀,陳瑯與那銀色面具之后的一雙利目陡然四目相對。
陳瑯我艸
同時暗罵一聲,還有顧莞。
他們一路潛行,最終小心翼翼地蟄伏在一個尚算可以的位置,小山崗的大巖石的陰影下,所有人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盯著。
顧莞看見十數乘飛騎,看一個中年男人為首當先,她屏住了呼吸。
那個一身深藍圓領武士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馬車前,那個冪籬男以及趙成炆立即俯了俯身無聲見禮。這種下意識如身體本能一般的動作,以及這個威勢深深明顯久居高位、氣場尋常人難以企及的中年男人,種種痕跡都在告訴顧莞,這人百分百就是那個幕后黑手
坡上坡下,落針可聞,箱蓋掀開剎那打破平靜,盧信義與陳瑯照面的第一眼,他霍地抬起眼瞼“嗬,你不是謝辭”